76@365写给花椰菜的第卅七封信
花椰菜:
当我认为我是许怀蓉的时候,我不得不害怕许怀蓉死去。
为了保持许怀蓉不死或不那么快死,我不得小心翼翼和自私的活着,我不得不设置底线,我不得不只能给予我所能给予的最大限度而不是奉献我的全部。
当我认为我活着的时候,我就不得不害怕死,所以,恐惧时刻相伴左右。那么,我得清空我的头脑吗?
可是,头脑里的念头如何清空?
我是否需要一个老师来教我?或者,这个世界有这样的人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念头似乎不断回来,这就是我的现实存在。
可是,我为什么要清空我的头脑呢?
如果我爱我的念头,而且我不相信它,它对我没有作用,我只是觉得有趣,内心依然平静。
内心不平静的是,当我觉得它不好的时候,我相信了它,并且不爱它,正在和它交战,以为这样子可以清空它,就像按下电脑里的delete键,殊不知它们只是跑到回收站里而已。
念头本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不知道通过质疑它可以还给我自己平静。我不知不觉地扮演上帝的角色,以为自己能够控制得了它,而那永远只会给我带来痛苦。
昨天晚上去中华新城练瑜伽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胖有丑,还一身伤疤,然后再看看瑜伽教练,比我还胖,比我还丑,比我还看上去很不好的样子,那一刻,我知道了,我该写的是什么,是质疑每一刻降临的有压力的念头,这才是我源源不尽地灵感。
这是真的吗?我真的那么胖那么丑吗那个教练真的那么胖那么丑吗?
噢,不,我不知道,可能是,或可能不是,总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此刻我有了这个想法,而这个想法我觉得很糟糕,通过质疑之后,我发现它其实很有趣,内心再次回到平静。事情就是这样子,似乎发生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不然我怎么能够看到她那专业的一面,当我在天堂的时候。
我知道进入天堂不再回头是什么情况,我了解当我认为我爸需要被拯救的傲慢。如果我能走进光明,他也能。我无法用我的话来帮助他:“在这儿,那边。跟我走。”不,我先去做,然后他会跟随。拯救者情节是及其有害的。
前两天安猪在微信群“返修社”做了一个演讲,事后,我想我可以把他的演讲内容以图片的方式更好的来呈现,结果做了两天也没做出来,反而把自己搞得很挫败,那一刻,我就问自己:我想要通过这个去获得什么呢?
哦,我在打着小算盘,通过把这个画册做好,分享给群里的其他人,一方面体现了我的奉献精神,又可以给安猪留下一个好印象,或者还能达成某种新合作等等之类的期望,而现在这个画册失败了,做不成功,那就意味着上面的这一切都泡汤了。
可是,没有,就表示我不需要,我的痛苦只不过是执着于认为我需要罢了,不,我不会再搁置我自己的完美生活而去认同这个没必要的身份,我不会再说:“我是许怀蓉,我的确存在,我是真的。”
在过去的36年,我已经讲了无数遍的我是如何美好或如何糟糕的故事,我总是相信这些故事,跟着它们或悲或喜,或起或落,或生或灭,我只能把那投射为一切。
除了一个故事,我还能得到什么益处?我不同样在饿了的时候得找吃的,在困了的时候得找睡的,在要上马桶的时候得找马桶,我并不能从这个故事得到任何的满足,我只能自己去做,我不可能让别人来替我做。
当我全然地坐着而不想着要站起来时,当我站着而不想着要尽快走起来时,当我走着而不想着尽快走完的时候,我开始瓦解我有关自己是谁的所有认为,瓦解我认为的我生存状态的所有可怕之处,注意到即使我真的把画册做好了可,让安猪印象深刻了,那也不是真的。直到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下,除了我们自己的本性:卓越、无限、自由。
如果安猪需要让他的演讲更好的呈现,那么他会自己去这么做,而他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他不需要。
而需要让演讲更好的呈现的是我自己,我想要表达什么,我想要教导什么,我想要拯救什么,这就好像我在说:“你做不了,我来为你做。”我是在教导依赖,是告诉你:“没有我,你不行。”
为什么我要给它加上人为的修饰,来抗拒那自发的美呢?
他就应该是这样子直接的、文字式的呈现,而不是我认为我知道的更好的呈现。哦,没有我的事了,那么,我可以好好地坐着,在我站起来之前。
我可以和谐地坐着,直到生活自然的呈现,我发现我站了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去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在我停下来之前,我就得走着,这不是理论,这是不折不扣的事实。如果我认为我应该做其他事情,而不是做现在我正在做的,我就是疯了。
我爷爷总说我爸是一个神经病,但是他却看不到他自己才是疯子,他认为他的儿子应该是另一个样子,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这跟我又有什么不同呢?在我认为我爸得是另一个样子,而不能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我就是一个疯子。
在一群疯子里面,一个不是疯子的人反而就成了疯子。他们错过了那美,因为那故事,他们的反应是恐惧,而这个不是疯子的人只是安静、不动、坚忍,在他的正直和仁慈中,他毫不动摇地坚持着自己的本性。
我用手机拍摄他,他没有避开,没有讨论,没有抱怨,他只是让我拍,没有条件,不被注意,这就是爱的证明。他从不保留,也不妥协;他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摆整齐东西和他一次又一次的洗手,他只是自言自语,没有任何意图;他不停地给,不期待任何回报,他将支持我一辈子;即使我往他扔石头,倒掉他洗手的水,或者向他身上丢出最狠毒的语言,他依然全然、无条件地爱我。他不断地按他自己的本来面貌给予、给予,直到我觉醒,直到我看见,直到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