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经验

长久以来，“两根断了的肋骨”并没有成为穆的经验——这一事件也没有成为任何人的经验。他们一如既往活在自我相宜的一个面上，一条线上，或者就那一个点上。时间并不存在。

我们看到时，穆的脸色如一块发黄的破布，皱曲着，已经被扔在白色的担架上了。

铁青的血管凸显出来，他的右手轻微又似狠狠地抚摸着左面的几根肋骨，手腕上戴着的仍是十年前结婚时女方随给他的那只银白色手表——看不见的血和痛苦可能藏在秒针隐隐的“滴滴”声里，把他从众人身上移走。

整个过程很像他们或她们经常立成兵马俑的那些流水线。一个被制造抚摸而后踪影全无的产品。一个个。无数个。断了的是整整一代人的肋骨。

他们或她们，勾引别人的妻子或丈夫时，会把家庭、理性、信仰、良知……先忘掉，等会儿再捡起来继续使用……继而又会怀疑自己的妻子或丈夫……断了的有可能是任何一个人的两根肋骨。

那一日，黄昏从厂房一角奔突而来，住进穆的眼睛里，他坐在马路对面一条红色小凳上，焦急而恍惚，不停地抚摸衣服，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一群人，闲话，观望。渐渐地，穆的眼神开始骚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