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此处很美,但你却浑然不知……
昆德拉在《生活在别处》里说,最好的旅行,是在陌生的地方,发现一种久违的感动。对于忙碌的上班族来说,尤其希望别处的风景能缓解重复的日常带来的无聊与压力。于是,朋友相约周五下班后去附近城市走走。
惠州市龙门县是个很小的县城。晚上不到九点半就到了。好友心心念念要推荐我去一家非常美味的小店吃夜宵。果然味道不错,可是我的胃口差,没吃多少,好是失望。店家很朴实,坐在大排档门口削涩柿子,看起来黄澄澄的挺漂亮,但却说是不能直接吃,要削皮晒干才好吃。
第二天中午退房之后,我们统一意见,去吃一碗牛肉米粉。于是我们很快就找到前几年去过的那家早餐店,一个苍蝇馆子。依然是那个高高的顶棚,上面有几块透明的琉璃板,光线还不错,地面也干净,而且此刻已经是下午近两点,店里除了一个年轻的女老板,就只有我们几个。米粉是透明的,重要的是有好吃的蒜蓉辣椒酱。边吃边聊,店老板告诉我们,附近有个地方叫香溪堡,她的朋友圈里有好多人去玩呢。于是,吃完米粉,我们又兴之所至驱车前往这个有着好听的名字的“香溪堡风景区”。
路程不远,且又在我们回程的路上。秋风送爽,一路上满目金黄,稻谷都熟了,有些人家门前的小小晒谷坪上已经晒上了刚收割的晚稻。收完稻子的地里,烧起了稻草,让我回忆起童年傍晚时分,奶奶家炊烟的味道。路过几个村子,还看到许多农民在路边摆卖蔬菜,我们又想着不如顺便买些菜回去。看到一个热闹的小市场,便把车子停在路边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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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一个农贸市场。有竹编的簸箕,纯手工的芦苇扫把,老百姓用一根根竹篾编成的鸡笼,鱼篓。看到那一把把青色的小竹椅,脑海里似乎又看到小时候奶奶家里的那几把用得油光滑亮的竹椅,上面记载着多少光阴的故事呢!
有些店门口还摆着自制铁铲,镰刀,菜刀,就像回到了八十年代,牵着奶奶的手赶墟场,热热闹闹,满心欢喜。继续往前走,闻到浓郁的油炸花生的香味,寻味而去,原来前面一排好几家店都在售卖自榨花生油。店里还摆着一筐筐的新鲜花生,一个大机器发出隆隆的声音,热乎乎的花生油的香味扑鼻而来。好香!朋友最喜欢花生油,于是,我们又买了两瓶摸上去还是微温的花生油。
沿着小街继续往前走,看到新鲜的板栗,忍不住买了两斤板栗,老板娘细心地帮我们一个一个剪开口子,又热情地招呼我们买她的新鲜牛肉,看起来真的很新鲜,可惜我们还要去香溪堡呆一个下午,担心新鲜的牛肉扔在车上变坏了,只好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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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导航提示目的地已经到达的时候,我们还不相信眼前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就是所谓的“香溪堡”。哪有香溪,哪有堡,不就是一条不太清澈的小河吗!河边有一栋类似四合院的两层建筑而已。我们在楼门外观察,木楼颜色深,似经历过不少岁月的风吹日晒雨淋,雕梁画栋的屋顶,看似后来经过翻修,青色砖墙,门口有长条石阶,旁边还有售票处。把车停在楼前的停车场,我们说,不如先用无人机飞到里面去探查一番,看是否值得进去一瞧。于是,无人飞机很快飞上楼顶,一帮正在骑车玩的小孩听到嗡嗡声,纷纷聚拢过来瞧稀奇。张着嘴,眯着眼,仰头追寻蓝天上飞机的身影,啧啧声里满是羡慕。孩子们在看飞机,我却在看他们。谁是谁的风景?
飞机镜头拍摄下的香溪堡,原来就只有这一栋四合院,后面是一个杂草丛生的小池塘,再后面,还有一条大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大家看到画面都相当失望。当场决定不去掏这个冤枉钱了。于是,我们又玩了一会儿飞机。画面拍到的只是一些稀稀疏疏的农田,金黄色中间又夹杂着绿色,还有小土丘,菜地,都是很普通的农村景象。飞机飞了十几分钟,又返航回来了。我们也没有了更多的兴致,便收拾着开始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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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们感叹身边无好风景,是啊,像假期里看到的青海湖那么美的湖水,那么广阔的草原,当然不属于我们南方这样人满为患的城市。
但是我知道,实际上,我们心系的也许并非别样的风景,而是一种暂时的逃离的心情,一种藏在寻找的过程中的乐趣。昆德拉说,“你的此处很美,但你却浑然不知……然后继续寻找,永不满足。”人心是否都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