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腻.11

再也没有属于我们一家的那盏灯火了，再也没有了...

王爱军摆摆手，“放心，你吃的那份肉都是些牛啊，狗啊，猫啊的混合肉，吃不死人。我怎么能让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吃肮脏的人肉，‘老王我第一天在这条街里做生意，备受各家打击挤兑到了这犄角旮旯，当时愣是没人吃，还是这位小张兄弟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从此名声大噪，财源广进啊！’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我不会把你变成植物人的，我要你做举报人！”

张东升眼皮都在跳动，手中烟已经燃尽了。

“小张你不知道那种的感觉，切开人的头颅...”王爱军口罩下的皮肉又跳动起来。

“爸！”

王爱军一顿，继续说道：“我已经完成了复仇，可自己却做不到自首了，也不想儿子因为举报自己的父亲被世人诟病！所以这事得交给你！”

“为什么是我？”张东升慌乱的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王叔的眼神变得柔和殷切，“你是第一个光顾我摊位的人，你和那些表面上嘘寒问暖，背后一肚子猫腻的人有本质上的区别，你的眼中有这个世界上难能可贵的东西！每次看到你，我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你是不是也喜欢一个人在晚上俯瞰城市的光？”王爱军的眼眶中含着泪水。

张东升强忍住共鸣，“所以U盘是为我准备的？”

“是啊，不然怎么把袁建民引到这里来？”年轻人摘下口罩，“泰迪狗欢欢也是几年前经了好几手卖给他们家的，起初的主人是爸爸，所以今天早上能顺利的给它喂毒香肠引发假性濒死症状的，自然是相识的旧主。”

“U盘里面加了密，是犯罪证据？就不怕我提前报警打断你们的计划？”张东升难以相信面前的两人把每一步都算的如此精确！

“小张，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是王叔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何况U盘是空的，”年轻人打开了门，“做了错事就该承担责任，而对付恶人的方法总会有的。”

张东升也没理王叔，起身就走到门口，年轻人把一张内存卡塞到他的手中，“爸爸用手机录了视频，都在这，他希望我有个新的开始希望你做举报人，走，我送你去市公安局。”

张东升和儿子走后，王爱军查看了厕所木板桌上失去脑前额叶的袁建明，拿着针筒来到已成为植物人的妻子身边，撸起她的衣袖，干瘪的胳臂看得王爱军哭红了眼，“老伴啊，你跟我这些年尽是受苦，今日大仇已报，儿子答应我会重新开始，我们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张东升握着内存卡，心中忐忑难安，嘴唇干燥，脸颊双手冰凉。自己居然和连环杀人犯扯上了关系，这等于是在死亡大门的边缘走了一趟。

车停在市公安局门口，年轻人招呼张东升先上去报案，自己随后就到。半个小时过去了，张东升正在做笔录，有警察同志进来通报，说门口有个年轻人在车内服毒自杀...

张东升当晚10点半才到公司，看到阿凡提把手机放在工位，就塞进包里走到了家。父母已经睡下了，漆黑的房间里，显示屏的呼吸灯亮着，屏幕上显示着解压完成的文件夹。

里面并不是空的，有一个文档，一段话。

张东升五味杂陈的看着那段话：

有人说大城市之所以繁华奢靡，是因为夜色中的灯光。有来自高楼大厦的；有来自高架车道的；还有来自街头巷尾的等等各种光源；五光十色，异彩纷呈，共同点缀着这座城市应有的夜幕妆容，却再也没有属于我们一家的那盏灯火了，再也没有了...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