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苍翠过后，满树灯笼

我的楼房后面有一棵苹果树，已经长到了成人手臂那么粗。别误会，它仅仅是一棵观赏苹果树，是当初为了点缀小区的景，为了绿化小区的空地而栽种的。因为地理位置优越，所以它生长的特别顺利，也给我们带来了许许多多的惊喜。

说这棵苹果树地理位置好，只是因为它就在路边，东西是非常通透的，南面是古老的自行车棚，背面就是我住的高高的楼房。还好，尽管楼与楼之间增加了一个硕大的车棚，但是空间足够它生长。

这棵苹果树有我们一帮人的看护，基本上没有受到小朋友的欺负。所以它恣意妄为地生长，连通往东西走向的小路都让它占领了，如果想从它的旁边通过，不低头是不行的，不但要低头，还要伸出手，轻轻抚摸它，让它开心起来。

一年里，这棵苹果树有两次辉煌的时刻，一次是春季到来，开花的时候；一次就是秋天，它结果的时候。这两次都是我们最关注它的时候，其他时间，也就在路过时匆匆看上几眼，不会像它辉煌时那样围观，并且饶有兴致地指指点点，赞美感叹。

每到春季，当杏花、梨花和桃花开放后，苹果树终于按耐不住了，在不经意间，千朵万朵压枝头，满树的洁白，遮挡了刚刚绿起来的枝叶。它吸引了脚步匆匆忙碌的人们，在北方这个荒芜而孤独的城市角落，绽放着满是向上的希望。

我们会站在十几米开外的路边，抽着烟，说着笑着，把它同小区所有开花的树种相比，评判者优劣，最后一致认为，它就是小区的花王。邻居大哥一直在想着给它嫁接一次，只要看到它浓郁的花，就说，嫁接后它的果实就可以吃了，而且一定会很甜很甜。

然而，大哥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遗憾地站在路旁自我安慰，看看花也好。

夏天是它最困难的时候，本来它应该在夏天努力地生长，可是小区没有人给它浇灌，这里的天气又十分干燥。干旱少雨是这个北方城市的特点，尤其在夏天，越盼望越没有雨，实在等不及了，大哥会把他洗车的两桶水匀给它一桶，帮它度过难关。

转眼就到了秋季，雨水多了起来，苹果树跟着就开始焕发青春，疯狂地生长，果实也大了起来，仿佛它明显地又长大了一圈。我们也会不失时机地凑在一起，看天，瓦蓝蓝的天空博大宽广，漂浮着朵朵白云，看它，黄绿中透着些许殷红的果实占据了主导地位，挡住枝叶，压着绿色，俨然是在炫耀。

昨天早晨，我和几个大哥又凑在了一起，看着它在飘落着黄叶，所有的果实通红通红的，小巧而精致，让我们欣喜而惊艳，同时也震惊了过路的人们，他们不约而同地驻足，加入了我们的观赏队伍，你一言我一语，尽是一些夸奖，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我想，这样的情形和感觉很快就会过去，到了冬天，它的枝叶会掉落干净，但是还是会有不少果实坚持在岗位，久久不肯离去，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尽量把美好留给我们。哪怕是在大雪纷飞中，我们依然会看到那颗颗红色，温暖着我们的心，愉悦着我们的眼睛。

我们都是最普通的人，跟这棵观赏苹果树没有什么区别。既不能让所有人都欢喜，更不能把自己认为最好的果实献给大家食用。可我们依然生活在这个世界，尽自己最大努力，把毫不起眼的，自己拥有的一切展现出来。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奉献，可能达不到某些人的满意，可还是会小心翼翼地让别人欢喜。因为，即便是在世界的尽头，即便是在无人的角落，还是会遇见需要我们的人，就像这棵苹果树，当所有的绿变了颜色，当所有的叶离开它的时候，还会挂满犹如小小的红灯笼一样的果实，让不开心的我们露出笑脸，让忙碌匆匆的人们，停下脚步，受伤的心灵得到安慰。

这棵极其普通的观赏苹果树，真的让我们喜爱，也许，我们的共通之处，让我有了感触。

我喜欢这棵苹果树，喜欢它的精神，喜欢它苍翠落尽时，满树小红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