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  第五章：送子

我循着雾迹，走了过去，不多时，便瞧见了那户人家，可是远远的，我便站住了，因为我看到的，真的很奇怪，那户人家里的人全都出来了，各个人身上的衣服依旧打了不少的布丁，只是较之原来厚了些许，门口亦换上了新的春联和门神，围着大人们跑跑跳跳的两个孩子是一男一女，恰在这时我听见那年轻男人对那小女孩儿说：“娥儿，并跟哥哥乱跑，亲戚们马上都来了。都站好！恁娘怀着弟弟，恁俩并撞着恁娘…”原来这女孩儿竟是那个原本刚出生的婴儿……

我仅仅是转了一圈回来，时间竟往前推了这么多，这明明是我的梦境，在这梦境里除了我还有谁能控制时空呢？她向我展现这个场景又意欲何为呢？

带着满腹的疑问，我静静地瞧了下去，果不其然，更怪的事情发生了，从浓浓的白雾之中走出了好多人，他们仿佛看不见那浓厚的白雾一样，手中拿着肉、酥饼等礼品，说说笑笑的谈着家长里短向那户人家走去，互相恭贺新年吉祥，合成了一家人，进了家门。我忙跟了上去，没办法，只有这里才能解答我的疑问吧……

中间叙述的大段与我的疑问并无甚关系，无非是各种寒暄，家长里短，世道不好，人都快没活路走了等等，值得一提的是，这老妇人的女儿见了娥儿却很是喜欢，抱着转了转圈，又喂了颗糖吃。而后便是女人们去厨房准备食物，男人们在屋中闲聊。正当我听的百无聊赖之时，先前的那位老妇人踯躅地向她的女婿提出把娥儿送给她们家，因家中实在贫困，养活不了这闺女只好出此下策，这老妇人的女婿略略思索着……这世道虽艰难，好在自家家中还过得去，且自己的媳妇自拼了老命难产生下一子后，便再没有怀过孕，请了不少的大夫都说没办法补回来亏损了，媳妇一直希望能有一儿一女，无奈没法子，既然刚才媳妇还那么喜欢娥儿，那就正好随了媳妇的心愿吧。想到此便应承了下来。

临走时，娥儿还懵懂不知，老妇人只说让娥儿去姑姑家住几天，娥儿便去了，娥儿的娘舍不得娥儿，迈着小脚到娥儿跟前，将包好的娥儿的衣服递给老妇人的女儿，遂蹲下，泪流满面的叮嘱娥儿到了姑姑家一定要乖乖听话。娥儿还小，不大能听懂，见自己的娘流了好多泪，便用小手替自己的娘擦泪，谁知竟越擦越多……

娥儿最终还是随着自己地姑姑和姑父走了，只是往后她便要改口了……

我在旁边站了半天，看到这一幕幕，只觉自己的心有些钝痛，可我虽掌控时光，在此地却毫无用武之地，此中无力之感，难以言表。

我抬头望天，依旧是那白茫茫的雾气弥漫着………不见日月。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道，一个怎样的世界，我低低地念着。只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样的痛对娥儿及其娥儿的后辈们来讲，并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