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26

  这黄妈妈负责照顾林家宅子里的小少爷和小小姐们，跟在他们后面跑，给他们端茶送水，换洗掉脏衣服，擦掉挂着的鼻涕，把一群小孩收拾地干干净净，在这方面没有人比黄妈妈更细心，更周到。她耐心地安慰那些嚎哭的小孩，用轻轻的哼唱和轻拍帮他们入睡；给他们讲口口相传的古老故事；把他们冻得冰凉的小手放在她的手里温暖着；林家的子女对这位保姆的回忆都是温暖的，带着深深地依恋。

儿时的老林一直留在“大娘”身边睡觉，让黄妈妈伺候睡觉的时候已经七岁。

  因为那两个夭折的哥哥，他得到最多的关爱。白天他的母亲从来不敢让他离开视线，晚上则亲自照顾他，三千多个日夜里总是像猫头鹰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睡觉，他连吃奶都吃到七岁，乳娘换了3个。七岁时他的大妹妹出生了，他才不得不离开母亲。这些年他的母亲为了照顾他已经几年都没有生小孩，全部的爱都给了他，生怕一不留神他给哪路恶灵劫走。为此林家的人没少花钱，先不说每个节日供奉给阴阳两界的祭祀，庙里捐的香火钱，光是阻拦鬼神对他的企图都能让人想破脑袋。为了让诸路鬼神放弃他，他左耳朵上的头发总是被剃掉，露出雪白的头皮，让鬼神认为他就是个残次的癞头；脑瓜子后面还拖着一条长及脚踝的辫子，宅子上的人说辫子的末梢是胎发，还是他出生的时候林家老爷为了保住这个长孙特意花了五块大洋让大神跟阎王爷求的免死金牌的标记。

  儿时的老林表现了出奇的斯文。他总是穿得干干净净：上身是靛蓝的长马褂，脚下穿着千层底的苍色布鞋，头上戴着浆过的瓜皮小帽。白白净净地让人看了喜欢。他无论坐什么地方起身都会拍拍身上的灰尘，总是在落座前把长袍的后襟掀起了别坐褶了。这个动作是其他林姓子弟所没有的。

  他来到耳房后就睡在紧贴窗户的小床上安歇，醒着的时候他会缠着黄妈妈讲嫦娥的故事。他已经听了很多遍，还是骗黄妈妈开口，：“那个在月老上住的仙女叫什么娥来？”。黄妈妈就嗔怪道：“叫嫦娥呀，都说了好多遍了。”。“她是怎么跑上去的？”小孩子继续追问。“都说了，是吃了仙丹丢下男人自己上去的。你说有自己在上面又意思吗。现在想回来也晚了。上面又冷又孤单，多后悔呀，可惜没有后悔药。幸亏带了一只兔子，要不然更寂寞了。”

儿时的老林从木制雕花的窗棂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充满了遐想，真的想要看看这月老里的嫦娥是什么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