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这回事儿，一出脚，就停不下来了

雨水开始弥漫。

我穿着鞋子，我讨厌趟水，总是这样的。泥巴，砂子，唾液，以及一切雨水可以冲刷掉的肮脏物质，将无孔不入地包裹住我的双脚，我知道的，总是这样。

只是这路，不得不走。一方面，我和出租车司机里的德尼罗一样，渴望雨水将这一切渣滓都冲刷掉；另一方面，我又希望别被这雨水碍到事儿，最好如同一个旁观者，全身而退。

没办法，还是踏出第一脚，小心翼翼地。鞋底自然保不住，我知道的，这合情合理，没什么可抱怨。我以秒速五厘米前行着，垂直抬脚，水平挪步，待保证整个儿鞋面不留雨水，垂直落脚。后脚跟上总是很难，可我能尽力做到像有直角螺栓那样牛逼。一步一步，一秒一秒。旁边的人一个个飞过去，我能在他们远去的光束里琢磨出摇头、撇嘴和哂笑的神态。可那又怎样呢？

哦，该死，我分了神，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这次落脚的角度偏了那么几度，一片雨花钻入了我这双针织超轻透气梦幻跑鞋的前头，这不争气的科技。不，不可能，这不怪我，我的计算是那么精准，都怪这该死的城市路面，不消说竟有泥巴砂子，居然一块躲雨的平地也难求，真想去质问那些铺地砖的工人，水平仪竟如此难用？

这事儿之所以糟糕，在于接下来的一连串链式反应：首先是我感觉到大脚趾开始微湿，我甚至认为脚趾缝儿里嵌入了稀奇古怪的砂子们，一想到不知是哪些恶心的液体混合物浸泡我的大脚趾，打了一个寒颤，尔后步子越来越偏，倒霉的蝴蝶效应。这下好了，六分之一前脚掌，四分之一前脚掌，一半脚掌，整个脚掌，脚心，漫过脚心，脚后跟沦陷……一切都结束了。呼。

我也变成了旁边的人。

我开始趟水。

我喜欢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