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阳光行(简牍907)
阳光依旧热烈,蝉声依旧聒躁,凉风藏在荷花叶子底下、竹木丛中,只有早晚时分,四处才传递出秋的消息。——吴晓波
我所在的办公楼,在兰城的西端。只要是晴日,每天早上,我与西去的阳光同行。
面向东方。我把眼光洒落在远山。远山一脸倦意地说:太阳他老人家总抓我的头毛往火炉上焚烧。这不,千年的老松树随之秃顶,树下的一颗颗菌菇发干,成了木乃伊。我说,前天不是立秋日了吗?秋风首先刮到你的头顶。它连连打着哈欠,说:那是你们人类的计时工具,山神他还未采纳,要我们好好地蹲守着,减轻台风的袭击。
东方。远山。火焰般光晕。 居民楼,火红的日影 瘦长的日影。托太阳的福,我这个大胖子竟然成了“小头爸爸”转身。我向着阳光的路线行,偶然发现一大片阳光镶嵌在成排的居民楼屋顶。向阳的一面应该是居民楼的东端和北端吧,房内的学生甲还沉浸在悠长的睡梦里。前天晚上吧,他曾告诉我将与同班同学去云南、贵州旅行。此时,他的父亲已到企业上早班,他的母亲正去菜市场购买中晚餐的蔬菜和肉类食品。
抬头挺胸。我向着阳光的路线行。迎面来的路人,是位早已退休多年的男同志。他居住在锦绣天城,每天要走五千米马路到父亲所在的单元楼,照顾已瘫痪半年之久的老父亲。天天六点钟准时出发,在宝龙广场的对面,我会经常遇到他。两人打个招呼,就像在广场上觅食的鸽子,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把翅膀摇一摇。
向北侧瞭望。自从一群广场舞者改换了场地,就开始挤压一位跳鬼步舞的中学老师的空间,雷暴般的音箱,趁着冒烟的暑气向四周扩散。它竟然毫不避讳地说:反正我已经占领了最佳位置,该唱就唱,不陪舞者跳个痛快淋漓,我就失去了振聋发聩的身份。
内心震惊。我惊疑于行道树、非机动车道路之外的绿篱冬青,是怎样做到了在热烈的阳光下宁死不屈?冬青啊,你的叶子已经泛白,与茂盛的皂荚树相比,你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一个富有一个穷困。我惊疑于只有半个巨人身子大小的巷道,是采取了什么办法把东风转成了南风,让拿着纸扇的老人逗留在街口,就此不肯远行?慢行是躲在阴凉叶子底下蜗牛日常生活的印记,慢行是望着一汪水向主人不断发出“哞哞”乞求声的水牛的样本,只是如果风儿也让我在此停留,今早就有可能少了这篇简牍文章——我的早间足迹。
陈水河整理于2022年8月9日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