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3)
“公主，有个叫崔湜的前来说要见您。”秦槐禀报。
“你带他到千秋殿等，我马上到。”
太平插上最后一支钗，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还有些红肿，脸上淡淡的掌印还未褪去，又加了些粉遮盖住。
“下官参见公主”
“你就是先帝中宗的宰相，被我皇兄贬为华州刺史的崔湜？”
“下官正是”
崔湜其人太平是早就知道的，当年和上官婉儿联合的时候经常听她提起，说是貌似潘安才比萧何，只是未有幸见上一面。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本宫久闻你博学多闻，倜傥非凡，一直未有缘一见，今日终于在千秋殿上一睹其人”
“公主赞赏，下官愧不敢当。”
“是不敢还是不配啊？本宫亦曾听闻你贪财爱权，依附上官婉儿扶摇直上，如今上官婉儿已死，你就想转动方向来攀附本宫”
“因时制宜，投靠能者乃是人之常情，助公主一臂之力，圆公主夙愿，正是崔湜的宏图之志”崔湜将本低下的头高高抬起以示清白。
“湜湜其沚，湜者清澈的水，意指为官清廉，一个连自己名字都配不上的人，本宫凭什么要启用你？”太平需要的是一个能在政治上帮助自己的能人而不是白脸男宠。
“凭下官的这份献礼”崔湜取出藏在袖中的一幅字。
“太极斗转两重天，
子爵贵命不可言。
必扫诸侯平天下，
除旧布新乐绵延。”
“公主天资过人，一定明白这首诗中的蕴意。”
“如此明显的藏头诗，本宫又怎么会看不到太子必除这四个字”
“臣希望这份礼物能够合公主心意，令公主明白臣投靠公主的诚意”崔湜作揖
“果然是诚意可嘉。但是既然你都说太子他贵命不可言，为何还要来投靠本宫？”
“谁胜谁负，未到最后都尚有斗转之机。臣愿祝公主除太子定天下”
“倘若你真的能替本宫除去心头大患，本宫保你后半生锦衣玉食高爵厚位应有尽有。不过怕只怕说易行难。你一无统帅千军万马的气魄，二无训练一兵一卒的经验，除太子定天下，你凭什么？”
“下官既不需要千军万马，也不用耗费一兵一卒，下官需要的只剩一群稚童”
几日后长安大街小巷都能听到稚童们的传唱，不久李旦也收到了消息。
太平算好时间前来探望李旦。
“皇兄你又头痛啊，是不是头风发作？”太平上前握住李旦的手，她最亲爱的哥哥。
“哎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今日奏折有报，民间出现一则童谣，传遍大街小巷，实在令朕寝食难安”皇位是太平和李隆基推上去坐的，无奈李旦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更令他担心的是太平和李隆基的争斗，手心手背怎么舍？
“李子熟 李花落 果熟花落春秋过。太平也耳有听闻。”虽然正是为此事而来，但也要装作担心的样子。
“当年太祖皇帝推翻隋炀暴政，民间亦曾经传唱，杨花落李花开，暗示旧主凋落新君成熟，如今又再有类似童谣。”
“太平之前也觉得这些只是无中生有的流言假以时日自会止于智者，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有关帝星移太阳落的流言又好像与近来的天象不谋而合。近日天象有异，代表太子的心前星光芒四射，划破长空掠过轩辕，进入太微垣，最后止于大角。太微垣象征朝廷，而大角就是帝皇之座”
“也就是朕的皇座会被太子所夺？”
“太平更担心的是大角星越趋黯淡，光芒逐渐被心前星掩盖，像是暗示若是皇兄与太子争辉便会危及自身性命。”
“太平一心只想皇兄平安，但既有童谣广传，又有天象之说，太平担心这些不是巧合。难道只有废黜太子才可以转祸为福保皇兄安全？”
李旦若有所思。
崔湜早早在千秋殿等候。
“参见太平公主”
“你来了”
“看公主春风满面想必是计划成功了。”
“未到最后一刻都不可松懈。”
“公主教训的是。”
“本公主今日心情好，崔湜你有何想要本公主赏你便是。”
“下官确实心有所想，公主可否屏退左右？”
太平示意，婢仆退下。
崔湜的眼神随着婢仆们出门关门便收回，走上前。
“其实崔湜仰慕公主已久，自那时在上官昭仪宫中与您邂逅，下官便对公主日思夜想，今日能够向公主表达自己的心意下官死而无憾了。不日前听闻武驸马被斩，下官内心是又悲又喜。悲在公主又经历一次丧夫之痛，喜在……”崔湜说着一步步向太平靠近
简直是赤裸裸的挑逗！
太平本来看着崔湜的那张脸，眉宇之中和薛绍有那么些相似，想起往事种种不禁悲上心头。
“喜在公主可能终于是需要我崔湜的爱”
“啪”一个巴掌响亮地打在崔湜脸上。
“放肆！本公主岂是放荡的女人。薛绍是本宫挚爱，武攸暨是本宫正牌驸马，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上官婉儿用过的一个男宠。别以为你写了一首藏头诗就是立功了可以为所欲为。”
崔湜用拇指擦掉嘴角的血迹，继续说道
“下官岂敢在公主面前为所欲为，只是一个有情郎表达自己的心意罢了。”
太平没想到这崔湜竟一点都没有被吓到，反而更油嘴滑舌
“记得前几日来千秋殿见到公主，眼眶是晚上委屈哭红肿的罢，还有脸上淡淡的掌印，后来我去打听过是前一天晚上被太子妃打的。现在倒是都退了。”说着绕到太平身后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摩着。
“我……”太平又陷入了当日的心情，感受到脸上的异样，随即感到不妥，转过身抬手又要打。
这回手却被抑制更有力的手阻止了。
“把手给我”崔湜握上太平的手，温暖而有力，缓缓把她带到位子上坐下。
“把眼睛闭上”鬼使神差，太平竟然照做了！
“幸福，是可以传递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脸
“现在你可以感受到我内心的激动吗？”
李隆基也收到风关于童谣的事情，传播范围都在太平的势力境界，想都不用想是谁搞得鬼。他和王蓁用过晚膳独自前来带着太平最爱的糕点，能讲和是最好，毕竟太平野心太大就算李隆基愿意放她一条生路，他的谋士都要除之而后快，这个结局是李隆基最不愿看到的。
“殿下！殿下！不要进去”
“怎么了？”
“公主和崔大人在里面”女婢眼神闪烁
“崔大人？哪个崔大人？”
“崔湜崔大人”
“崔湜？上官婉儿那个吗？”
女婢点点头。
“他们在里面多久了？”
“中午公主从太上皇那儿回来就再没出来过了……”
里面隐约传来男女的笑声还有有气无力的喘气声……
李隆基把手里的糕点往地上一扔就气呼呼走了，留下尴尬的女婢不知道要不要进去送饭。
注:下一篇链接在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