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仁寿三年。

“怎么了？”

“大哥，我真的不想要这个嗲嗲[泪]母亲去世了，我就活在你们男人堆里，嗲嗲眼里只有你和二哥，都没跟我好好说过话，见了我，就是批评、指责。我的相公是他选的，逼着我嫁，我以为他有多看重我相公呢，结果，话里话外都是呛他。你知道，他刚才跟我说什么？”

“嗲嗲说什么了？”

“他说，如果没有我的权势和你的美貌，你以为你夫婿会这么珍爱你吗？估计你在他身边几年，他都不会正眼瞧你！这话，把我和相公都贬损下去了。我气不过，争辩道，相公说他欣赏我的才情，但最爱慕我的善良。嗲嗲当时嗤之以鼻的表情，我化成灰都不会忘。”

“嗲嗲是有些重男轻女，内子外子也有些区别。但我觉得，他心里是有你的——”

“哪里有？不过就是我姓了他的姓，沾了他的势，他要提防着，别被我污了而已！”

“你气头上，话重了。”

“不是气头上，也是这样。我没了娘，就更需要嗲嗲关心，可他还不如大哥你关心我。”

“嗲嗲顾不上吧，这么多事要操心……”

“对，所有的事按重要程度排列，我就是最该先放弃的。”

“他没放弃你，不是给你选了门好婚事吗？要是依着你，跟了那护卫，现在你一定不会这般幸福。”

“是，遇上相公是我的运气，但嗲嗲就可以让人把护卫打死吗，这笔血债不仅是他造的孽，也是我日后的恶报。嗲嗲这么做不一定是为了我的幸福，但肯定是为了保全他的体面。”

“好歹你从小的吃穿用度，都是嗲嗲给的。”

“可进他府门，也不是我选的呀。如果可以，我愿意现在祷告，以后要一个宠我、爱我、看重我的平民父亲！”

“你就这么恨他？其实，你是太在乎嗲嗲，太想得到他的关爱了。放轻松点，还有大哥二哥，还有妹婿疼爱你呢。等转世了，大哥投胎做你父亲，一定把你宠成公主，哈哈哈！”

“真要这样，就是我修几世得来的福气。大哥二哥待我一直很好，宠着惯着，替我担着不是。遇到相公，也是我的幸运，我做什么，他都看着好。短缺的父母关爱，等我有了孩儿，我会加倍待我孩儿好，把我渴望得到的，和我应该给的，都给我的孩儿们。生个男孩子，就要像哥哥们和相公一样，或文或武。生个女孩子，我就希望能让我相公依稀看到我小时候的模样。”

“几个月了？大夫开的安胎药，还在喝吗？”

“六个月了，大夫说胎应该稳了，就静静等着。”

“你们成亲有几年了，这次可要好生养着，别出岔子了。 以后，再不可像刚刚那般动气，要做娘亲的人了，要学会平和。等你生产，养一年，大哥再偷偷带你去骑马。”

“一言为定啊！我都好久没骑马了。”

“脸上还挂着眼泪了，就笑得划了嘴，真还是个孩子。”

“你看你，笑起来满脸皱纹，堆成一朵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