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那些无处安放的乡愁

一直以来，我都算是个多愁的人，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各种愁绪缠绕，不知所终。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种莫可名状的乡愁，日复一日地浓酽，挥不去，化不开。

我几乎没有家乡的概念，不记得是从几个月起，我就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一直到十五岁。我认为外公外婆的家就是自己的家，外公外婆就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外婆的家有我童年的玩伴，有我童年的记忆，有我五彩斑斓的梦……读中专了，我离开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这一离开就几乎很少回去，一直到现在。

其实，我真正的老家在永顺县一个极其偏僻的小山村，记忆中是去过三五回的，翻五六座山，趟四五次河。依稀记得隔壁哥哥姐姐带我放牛、拾柴火、采野果子、打扑克、扎蜈蚣辫的情景，可这些，真正只是安放在内心最深处了。98年夏天的那场洪水，冲毁了整个村庄。最终，我遗失了童年，遗失了童年的记忆，也遗失了自己出生的那个家。想到这里，心酸。近几年有好几次跟老公提起想回老家看看，去给爷爷奶奶烧柱香（爷爷95年过世，当时我只是随着外婆她们去看了一下，没有等到送葬，就和外婆她们回家了；奶奶是在爸爸7岁时候就过世了，爸爸村里的老人都说我像极了奶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总这样那样的事，就一放再放。那种黑白片般静默在暮色中的老屋，那棵屋前的大樟树，樟树上的鸟窝，鸟窝下的牛栏，牛栏前面的小溪……我记忆中的老家，总是在灵魂深处呼唤着我，喊我回家。我想，总有一天，我会带着老公和儿子去的，而且，在爷爷奶奶墓碑前，我也一定会放声大哭吧。

刚参加工作那几年，我每年都会回去看望外公外婆一两回，只因外公外婆在那里，有他们在的地方就是家的方向，只有看着那两个慈祥的老人，躁动不安的心才能归于宁静。接下来我有自己的家了，虽然也甜蜜温韾，但内心深处总有种浮萍似的漂泊感。后来我有自己的孩子了，家的概念发生了质的改变，我要为儿子创建一个温暖的家，一个有童年有回忆的家。对儿子而言，有父母的地方亦是家的地方，睡前爸爸妈妈温暖的亲吻，可以香甜到儿子的梦里让他安睡到天明。

儿子这一代，或许长大后是四海为家，我只能做到让自己成为儿子家的方向，在他疲惫的时候，一个随时可以停泊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