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盈之乱：晋国栾氏被逐
春秋战国故事186
晋国上卿士匄，因前次包围齐国没有取得胜利，向晋平公请求再次率军攻打齐国。才渡过黄河，就听到了齐灵公的死讯，便说：“齐国有丧事，攻打他们不义！”立刻班师回国。
早有人将消息报告给齐国。大夫晏婴上奏说：“晋国不趁齐国有丧事而来攻打，对我们施以仁德，我们背弃晋国便缺乏信义，不如向晋国求和，免除两国战争之苦。”晏婴字平仲，身高不满五尺，是齐国第一贤德智慧之士。
齐庄公也因为国家刚刚安定，恐怕晋军再来，便采纳了晏婴的建议，派人到晋国去谢罪，请求结为同盟。周灵王十九年夏，晋平公在澶渊会合诸侯，与齐庄公歃血为盟，相互和好，从此平静了一年多。
晋国下军副将栾盈是栾黡的儿子。栾氏从栾宾、栾成、栾枝、栾盾、栾书、栾黡，直到栾盈，一家七代，世代相袭，都担任卿相，显贵无比。晋朝的文武大臣，一半出自栾氏门下，一半属于其姻党。魏氏有魏舒，智氏有智起，中行氏有中行喜，羊舌氏有叔虎，籍氏有籍偃，箕氏有箕遗，都和栾盈同声共气，结为死党。加上栾盈从小谦恭，礼贤下士，重金交友，所以网罗了不少死士，如州绰、邢蒯、黄渊、箕遗等，都是他手下的骁勇之将。大力士督戎，武艺超群，有千斤之力，手握双戟，百刺百中，是他的贴身心腹，平时寸步不离。又有家臣辛俞、州宾等，为他奔走效劳的人不计其数。
栾黡的夫人是士匄的女儿，称为栾祁。栾黡死时，栾祁才四十多岁，不能守寡。因家臣州宾屡次进入府中禀告事务，栾祁在屏风后面偷看，见他年轻英俊，便暗中派遣侍从牵线搭桥，说明心意，与他私通。栾祁将家中的钱财器物，都赠给了州宾。栾盈跟随晋侯攻打齐国的时候，州宾公然住在府中，毫不避嫌。栾盈回国后，听说了这件事，碍于母亲的面子，就借由其他的事，惩治内外守门官吏，要求他们严格稽查家臣的出入。
栾祁一来恼羞成怒，二来难以断绝与州宾的关系，三来恐怕儿子害了他的性命，趁着父亲士匄过生日，以拜寿为名，来到娘家，找机会告诉父亲说：“栾盈要作乱，怎么办？”
士匄询问详情，栾祁说：“栾盈曾经说‘范鞅杀了我的叔父，我父亲驱逐了他，又同意他回了晋国。他不被杀已是万幸，反而受到国君宠信。现在父子俩在晋国专权，范氏日益昌盛，栾氏将要衰败。我宁死，也与范氏势不两立！’日夜与智起、羊舌虎等人聚在密室里谋划，想要铲除众大夫，扶持自己的党羽。恐怕我泄露消息，严令守门人，不让我随意出入娘家。今天好不容易来这里，将来恐怕不得相见！我因父女情深，不能不告诉你。”
这时，范鞅也在旁边，推波助澜说：“我也有所耳闻，果然是真的。他的党羽很多，不能不防。”一儿一女，异口同声，不由士匄不信。于是密奏晋平公，请求驱逐栾氏。
晋平公暗中询问大夫阳毕。阳毕一向与栾黡有矛盾，而与范氏关系和睦，便回答说：“栾书主谋，杀害了厉公。栾黡继承了他的凶恶，沿及栾盈。百姓亲近栾氏很久了。如果除去栾氏，惩治谋杀厉公之罪，树立国君的威严，可以造福晋国数代人。”
晋平公说：“栾书扶立先君悼公，栾盈没有犯罪事实，除掉栾氏缺少理由，该怎么办？”
阳毕答道：“栾书扶立先君，是为了掩盖谋杀厉公之罪。先君忘记国仇，徇了私情，您如果再纵容他们，危害会越来越大。既然栾盈没有犯罪事实，那就应当剪除其党羽，赦免栾盈，将他放逐。他如果逞强违抗，那就有了诛杀的名义，即使他逃到外国，死在异地，那也是您施予的恩惠。”
晋平公认为阳毕分析得有道理，就召士匄进宫，共同商议这件事。
士匄说：“栾盈人还在国内，就剪除其党羽，很容易快速演变成内乱。您不如派他去修建曲沃附近的著城。栾盈一走，党羽没有了首领，我们对付他就容易多了。”
平公说：“好极了！”便派栾盈去著地修建城池。
栾盈临行前，他的同党箕遗劝阻说：“栾氏结怨很多，国君是知道的。赵氏因下宫之难（屠岸贾兵围下宫，诛杀赵氏家族）怨恨栾氏，中行氏因伐秦之战（荀偃伐秦出令不明，栾黡私自回国）怨恨栾氏，范氏因范鞅被驱逐怨恨栾氏，智朔早死，智盈年少，智氏听从中行氏的话，程郑是荀氏一族，正受到晋侯的宠爱。这样看来，栾氏势单力薄了。修建著城并不是国家的要紧事，何必派你去呢？你为什么不推辞，看清国君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以做相应的准备。”
栾盈说：“国君的命令，我不能推辞。我如果有罪，又怎么敢逃避死亡？我如果没有罪，晋国人都会怜悯我，谁又能害我呢？”于是让督戎驾车，出了绛州，往著城而去。
栾盈离开三天，晋平公上朝，对众大夫说：“栾书过去犯了弑君逆反之罪，没有对他按照法律予以惩处。现在他的子孙还在朝廷，我深感耻辱！怎么办？”
大夫们异口同声地说：“应该驱逐他。”于是宣布栾书的罪状，悬挂在都城的门口，派大夫阳毕率兵驱逐栾盈，将晋国的栾氏宗族也全部赶走，没收封地栾城。栾乐、栾鲂带领族人，与州绰、邢蒯一起，迅速离开了绛城，直奔栾盈而去。
本故事基于《东周列国志》《左传》等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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