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尽千帆皆不是
——这世界所有的故事,都是一场事故。
“真是够了……出门坐趟飞机,飞机搞不好会失事;出海做次任务,轮船说不准会沉没;进山去搜救,人还会消失……以前还好说,死就死了,但现在我……我也说不准自己是怎么了”
一、
盛夏的熏风掺杂着榕树中织热的蝉鸣,直惹的南笙越发烦躁,距离下一次绿灯亮起有近一分钟,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拧开矿泉水瓶盖,刚举起……
车尾传了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南笙心下一沉,身体被冲击力顺带着向前倒去,额头直直撞上刚拧开的瓶口,水撒得到处都是。
“嘶!”她摁住额头,低声痛呼,缓过劲儿后又扯了面巾纸,胡乱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水渍,想起自己刚上好的妆 “哪个,不长眼的……”
带着满腔怒意,她利落的报了警,下车气势汹汹的走到肇事者车前,用力敲了敲对方车窗道,“你,下来!……懂不懂该注意前方车辆……这种情况你得负全责,全责!喂,戴个墨镜是因为瞎?”
南笙向来嘴巴毒辣,可都说到这份上,对方仍是无动于衷。
很快她冷静下来,揉了揉自己被车窗震的发麻的手腕,又看了看自己被撞的车尾,已经凹下去大半,尾灯也算是彻底报废,结果对方的车只划出了数道裂痕,前半部分微微凹陷下去——赫然是辆军用车。
——嗬!干嘛跟自己过不去?人家这军用车连车窗都是防弹的。
在这个点,通往沿海公路路段的车流量很少,南笙清楚这一点,所以干脆利落打着一把伞站在对方视线内,侧着身冷冷地瞪着对方,她越生气,反而越镇定。
她死死盯住对方镜片反射出的光线,却忽视对方身处空调内,额角却沁出细密的汗。
二人极度冷静的对峙着,直到交警来协调,结果交警过来一看南笙的脸就立刻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动。
一旁穿着协警制服的年轻人强压下笑意,微抖着肩膀询问是否同意和解,南笙很快反应过来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好啊!和解,好个蛇鼠一窝!"
——自古以来的官官相护,至今不改分毫。
对方明显一顿,听了她夹枪带棒的话后更加不明所以。
“送她去医院,我联系了人来处理”那人终于肯出声,利落地递了纸巾和镜子给她 “请注意措辞,还有下次不要再开"天眼"了……妆花了”说完,特意指了指她额头。
南笙微微发愣,瞪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眼影彻底晕开,底妆散作一团,关键是额头还有一个红色的圆圈,像极了一只眼睛。
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她恼羞成怒地上前一把扯下他的墨镜,“站住啊,没礼貌的家伙,不会道歉?”即便如此她依旧保持着矜傲的高贵,
风从她嘴角掠过,拂过他的鼻尖,他轻嗅后皱了皱眉道:“你吃了汉堡……还有牛奶!”
“啊!”南笙愣住了,这什么人呐?好不容易放纵自己吃一次,轻而易举就被他给逮了出来。
……
年轻的协警见南笙把脸上糊了一层的东西擦掉后,一直低声惊艳——南笙模样生的清丽可人,就是一生起气来令人生畏。
“专心开车,目视前方。”她将面巾纸揉做一团,冷声道。她讨厌别人不认真开车,简直是是深恶痛绝。
见对方欲言又止,她深吸一口气又补道:“闭嘴!”
协警在她的高压下默默的闭上嘴,总算是明白这个女人冷静且冷漠得可怕。
顾北辰重新戴好眼墨镜,微眯着眼望了望火红的太阳,作为一个出色的狙击手,他不大喜欢强烈的光线。
“这车加固、改装过,一般的撞击承受得住,今天能修好吧,她应该有急用”他指了指那辆快赶上军用车的改装车,转身向维修人员问道。
——这人真有意思,没事干嘛把车改装成要上战场似的。
没过多久,他接了个电话,说半路又出了车祸,这次怕是没有半个月车修不好。
他立即调整方向往医院赶,闷闷的想,好不容易休的假算白休了,怪自己好久没开车也没个轻重。
刚到医院就碰到送南笙来的协警,那人认出他,大大咧咧走上来道:“佩服,你真跟她怼了那么久”
“不然呢,打一架”他清了清嗓,略带尴尬的看向别处,总不能承认自己害怕吧,怕她那双蛮不讲理却无比有理的眸子——另类的楚楚动人,叫他忍不住跳进去游泳。
算他怕那个女人吧,他认了。
这件事发生没多久,上级就打电话告诉他,要他千万别得罪她,尽全力博得对方原谅,不然别说他的申请过不了,连军方也会受到一定的牵连。
——什么大人物?他一听自己的申请可能过不了,便淡定不下去。
顾北辰望着坐在僻静角落里生人勿近的南笙,不由得心上一紧,后脊发麻,又想了想申请令,硬着头皮地走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