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评梅:原以血泪铸文字
“生前不能相依共处,愿死后得并葬荒丘”。
1928年,石评梅的尸骨葬在了高君宇墓畔。这位名动一时的京城才女,离世时还未满二十七岁。
评梅短暂的一生,弥漫着哀伤的味道。
初恋受挫的她关上心门,抱定独身主义的素志。当爱情再度来临时,她坚决拒之门外。
所以,在高君宇寄去一片红叶,以“满山秋色关不住,一片红叶寄相思”来表达火热的爱慕之情时,评梅的回应绝望而冰冷——
枯萎的花篮不敢承受这鲜红的叶儿!
评梅欣赏君宇的正直和勇气,评梅感愧君宇的挚爱与深情。她似乎已把君宇当做最亲近的人,但却始终不愿接受他的赤诚之爱。
她戴上君宇所赠的象牙戒指,说这象征着他们之间的冰雪友谊。
君宇是共产党人,是革命者。为了理想追求的劳碌奔波,最终使他一病不起。
1925年,29岁的高君宇英年殒命,与世长辞。
评梅伤痛而懊悔。
痛悔于自己的懦弱。
尘世一遭,虽遇到了相知相惜之人,最终却只能眼泪相以报,坟前悲亡魂。
“我是宝剑,我是火花。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
生前,君宇在像片上写下这几句话;死后,评梅替他刻在碑上。
她说,“君宇,我无力挽住你迅忽如彗星的生命,我只有把剩下的泪流到你的坟头,直到我不能来看你的时候”。
她将全部的感情投注在已故的君宇身上。每周都要到君宇墓畔洒泪祭悼。写下了字字泣血的《墓畔哀歌》。
她写,“我原想追回那美丽的皎容,祭献在你碧草如茵的墓旁,谁知道青春的残蕾已和你一同殉葬”。
她写,“假如我的眼泪真凝成一粒一粒珍珠,到如今我已替你缀织成绕你玉颈的围巾。假如我的相思真化成一颗一颗的红豆,到如今我已替你堆集永久勿忘的爱心”。
她写,“梦中我低低唤着你小名,醒来只是深夜长空有孤雁哀鸣”。
她写,“我爱,这一杯苦酒细细斟,邀残月与孤星和泪共饮,不管黄昏,不论深夜,醉卧在你墓碑旁,任霜露欺凌吧!我再不醒”。
一句句戳人肺腑,似是血泪化文字。
评梅像极了绛珠仙草转生的黛玉。前一世,得你日日浇灌;这一世,我拿一生的眼泪还你。
评梅的眼泪想来也不比黛玉少。
终于,在1928年的9月,评梅再也不能去探望君宇,从此与他并葬在两人生前常去的陶然亭畔。
评梅一生颇为“自苦”,以我们今人的眼光来看,似乎有点“作”。但是,在读评梅的文字,评梅的故事时,只觉得她,“一片冰心在玉壶”。内心保留着一份不可说的纯真与赤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