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过秃顶,吃麻雀的少女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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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来自作者朱一叶的两篇短篇小说《海风吹过秃顶》、《吃麻雀的少女》。第一次读到朱一叶的短篇小说时,我觉得这些故事简直是笑话。
一个即将退休的人民教师在漫无目的地寻找她失踪的丈夫;三个孩子当成亲人的一群麻雀,却被他们当中一个人的父亲抓来吃掉了;一个肥胖的电梯操作员从母亲的口中得知自己父亲的下落。
后来仔细想一想,有许多我们没有办法具体描述出来,却值得愤恨的事情,需要我们用一种很荒诞的方式表达出来。就像用一句成语,去讽刺舞台上的明星穿了一双拖鞋上台领金马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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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叶,这个向往兴趣与自由的八零后女作家,在发现写小说比拍电影更容易之后,出版了自己的小说集。她的短篇小说《吃麻雀的少女》获得了第五届豆瓣阅读征文大赛文艺组首奖,之后,这篇小说连同她其它的短篇一起,汇编成书。
《吃麻雀的少女》和我以往读过的小说不同的地方在于,作者把原来很沉重、完全没有办法轻描淡写的东西,用一种黑色幽默的方式说了出来。她的故事大多不限定结局,但这并不妨碍她表达自己的观点,她似乎在用一种荒诞、玩笑的叙述方式,来向我们展现这个炽热、无奈的现实。
用这样荒谬的文字风格,可以比平实的文字风格体现出更多的讽刺意味。就像我们说反话一样,描述一个极懒惰的人,我们说:“呵,这人做了可多的事情。” 这更能反衬出要表达“懒”这个特点,同样,这种看似开玩笑的写作风格,特别适合描述那些让人不满意的社会现象、家庭现象。
就像作者写道:
我的妈妈做饭更咸了,她时常坐在餐桌旁,一边喝水一边默默掉眼泪。而爸爸更加频繁地出去寻找野味,他企图像个原始人一样养活一家人。
“我的妈妈”做饭很爱多放盐,但是她常常在厨房落泪,“我”就感觉一定是她的泪水落在饭菜中,让味道更闲。而“我”的父亲,不懂得理解我内心真正的需求,包括“我”的床,还有他对“我”的各种要求,甚至是他这次捕捉的麻雀,也根本没有理解这一群麻雀在“我们”心中的位置。作者想用这种黑色的搞笑的语言风格,来体现“我”和父亲的隔阂,以及父亲用他野蛮残暴的方式对“我”的塑造。
我知道那些我们放在干燥地方晒太阳的麻雀都去哪了,它们根本不想倩倩所说,劫后余生飞回了树上,而是都被我爸爸一只不落地丢进了麻袋,扛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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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些文字在你脑海中汇聚成故事的时候,你会发现它们的画面感尤其强。风格和我们之前看过的某些国产电影有点类似,包括《钢的琴》,里面工厂大院和倒闭的场子,以及人们无奈的想法,它们如出一辙;
《钢的琴》体现出来的色调特别适合形容朱一叶的小说还有《江湖儿女》,里面时代更替和物是人非的沧桑,都可以在朱一叶的小说中窥探一二;以及《春光乍泄》那种背景音乐一起就让人萌生的无奈感,在小说中都可以感知。
《江湖儿女》和《海风吹过秃顶》一样都有一种沧桑感但是除了这些,我觉得小说故事给我的画面和一部动画尤其相似——那就是麦兜。麦太跟麦兜讲的故事,麦太带麦兜去的马尔代夫,还有《菠萝油王子》和《麦兜响当当》里面那种令人印象深刻的无奈感,都可以在朱一叶的故事中体现出来。
其实说麦兜的故事是给大人看的故事,这一点也不假,就像小说的黑色幽默一样,心中有无奈才能明白。小说的优点就在于,你不需要像那些叙述性强的书本一样去理解它,你大可以有自己的理解,甚至你都不需要读懂每一个字,作者的想法就可以在你脑海中呈现。刚开始读这几篇故事的时候,我有一种错觉,觉得作者就是在描述我身边的生活,也许是因为我的童年太荒诞了。但是如果对社会学感兴趣的话,应该可以从朱一叶的小说中挖掘出她想表达的社会学观点。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读到这种非真实搞笑但是又很引人深思的风格的故事,它不像是一个正儿八经跟你讲道理的人,倒像是一个市井痞子,在用他的方式告诉你,他眼中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