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思散文想法

新年—读书篇

2020-02-01  本文已影响0人  雨枝星见

我读过很多书,确实读过很多,但是大多不求甚解。我有时专寻一些晦涩难懂之书,寻求一种云里雾里,貌似自我境界较高之快感。读书有时就是读,任文字揽于眼幅之内,印在眼睛里,至于进没进脑子,进了脑子又有没有解码,那就另说。这一点我倒是很赞同蒙田,他在自己散文中提到:“不快乐的事我不做”,意思是强制性阅读是错误的,如果读书读的费解,就放下不读,他把阅读看作是件快乐的事。

读书确实是件快乐的事情,见未见之事,临未临之境。贝尔格拉诺大学提出让博尔赫斯主持五堂课,博尔赫斯的第一节课就是读书。他认为,书籍是记忆与想象的延伸。有时景色就在你眼前,你也看不出个花来,山还是那样的山,水就是到处都有的水,草原都是一望无际的草。但你读别人的文字就会很有感觉,那明艳或轻淡的图景一帧帧从眼前划过。有时我们的阅历太过单薄,便会将视角附着于作者,经历书中之事,假装漫游在另一个真实的世界里,过着别人的生活,看了一千本书,就好像过了一千种生活。

除了专业课要求的一些书,我读的书大部分都未形成完整的体系。如果非要说,读完一本书,就能有条有理地说出个一二三,也许我做不到。所以我很羡慕那些读多少就能倒出来多少的人。之前和一个本系拿过国奖的大佬聊天,居然发现他也有类似的问题。那么读书读完什么都不剩怎么办?并不会什么都不剩,成体系是读书的一个目的,但片段的思考与偶然的悸动也是读书的收获。读书尤其是读完经典的书,不懂,不会复述,啥也记不住才是常态。读书时并非什么东西都要记住,读完就能复述,而是在于你读时的共情。以及读过后的某一天,某件事或者某一景触发了你脑海中的某个片段,想用的时候该从何处找到它。如考完试出来漫天金光,流云涌向天际,你突然想起落霞与孤鹜齐飞。如你在图书馆通知散场的铃声里走出来,万籁俱寂,突然想起马尔克斯笔下的冰面。如你家教完站在三元庵,拿着手里的三百块,茫然无所依,突然想起燃烧殆尽的金阁寺。有时候你也不知道,书中的文字,会在某一时刻变得鲜活,和你身上某根线突然搭在一起。

我有时候读书会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读太经典的书反而因为太经典太难懂而收获甚微,读二次加工分析后的文学理论类书籍则会觉得这样解构,把好好一本书弄得七零八落,犹如把一盘鱼香肉丝分离成酱油,肉丝,胡萝卜,咸盐。况且文学评论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我会不由自主地被其带着走,反而不利于自主思考。但是不看相关的文学评论又看不懂原著。有学无术暂且能够原谅,无学无术则不能原谅。所以读书时创设一个心理情景是比较重要的,文学上称之为诗性思维,我一般理解成在读书时可以回溯到作者写作的场景,想其所想,模仿其思路,描摹其笔迹,这样既能理解内容,又能复现写作过程,搞不好我们也能成文学评论家。

至于现行畅销书,未经过历史沉淀,不好夸赞,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毕竟,如果有些人连畅销书上讲的这点道理都不懂,那确实应该看一看。畅销书的特点就是包装华丽,中间“围一条腰带”,封面上是某个著名人物充当噱头。有些畅销书语言朴实,讲一些道理,适合大众阅览。有些畅销书则是辞藻华丽,引经据典,各种理论使劲堆砌,乍一读惊叹于书之文质兼美,作者博学多识,融会贯通之强犹如拿破仑将战争玩弄于股掌之间。感慨自己看了半天啥也不懂,脑子怎么也绕不出去,跟不上作者这个逻辑。但是有个鉴定的方法就是,如果你觉得某一词,某一句,某一文特别惊艳,最好的检验方法就是一读,二读,三读,隔一天读,隔一个月读,隔一年再读。最好是能读到乏味。就像品茗,一次次冲泡后只剩茶叶的残渣。你会发现,一些显而易见的道理只不过是换了另外几句话,那些没有经过作者实践的理论阐释得多么空洞,而那转了半天也走不出去的逻辑,也许作者自己也走不出去吧。相反,如果一本书被反复阅读后,不仅经得起检验,还总能发现新的意义,也许是一本好书。判断好书庸书的方法是相同的,毕竟烈火能同时试出黄金和废铁。

书不应该披露事物,而应该发现事物。千人千面,千人千言,一万个人读书能读出一万个哈姆雷特。埃斯卡皮在《文学社会学》中提到“创造性叛逆”,译者可以叛逆,读者也可以叛逆,作者未必然,读者未必不然。我们的想像力犹如一群横冲直撞的犀牛,那么放任其奔腾即可。读书有时不必考虑作者怎么想,不必非要“知世论文”,甚至我们自己每读一次书,书就发生了某种变化。因此,秉持着寻求知识与快乐的愿望读书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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