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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官|小说是感知这个世界的媒介

2018-09-27  本文已影响69人  琪官Kafka

小说是感知这个世界的媒介

文|琪官

其实我很少会写创作谈之类的文章,感觉像是要将自己解剖开来给众人参观。对我而言,小说的创作其实是件很私人的工作:灵感来自哪里,主人公有没有现实原型,故事情节有没有现实参照,是在什么状态下进行的写作……如果都将这些一一解释明白的话,小说本身具有的广阔想象空间将会被压缩到只有一方池塘大小,朦胧和联想正是文字艺术的魅力之一。

然而有趣的是,人类天生就喜欢窥密,喜欢一探究竟,就像古装剧里的人会沾湿指尖,在纸糊窗子上捅出一个洞来,窥探纸张背后的世界——人们就是想知道小说的灵感来自哪,主人公是不是就是作者自己,就连我自己在读《小团圆》是也忍不住不断在内心八卦:张爱玲原来打过胎?胡兰成原来是这样的男人?甚至后来还写了读后感,来对比张爱玲和九莉。可事实是否如此,唯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难怪张爱玲遗言要将《小团圆》付之一炬,也许就是怕被读者指点——可转念一想,她那样的女人,又何惧别人怎样看她。

可写小说写到现在,断断续续也近五年,虽并无多大成就,似乎有回过头来自我清算一次的必要。自己当初为何会决定开始写小说?小说之于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记得村上春树之前说过,是在看了一场棒球比赛之后,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我要写小说”的念头。现在想来,当初到底是什么事触动了自己体内“想要写出一部小说来”的那个按钮的——实在想不出来。写小说这件事就像到了青春期身体自然而然会发育一样,自然而然地在我体内萌芽生长了。

高中的学习生活无聊枯燥,挤出点时间看点“闲书”则算是我当时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了,那时候也尝试着写过一些简短的小故事,但大抵都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文辞堆砌。现在翻来,只觉得幼稚可笑。

进入大学后,时间变得充沛如四月雨水。我开始酝酿着要认真坐下来尝试小说写作。大一下学期的某节课上,突然就在脑子里构思起小说起来,在纸上列好人物的名字,关系,以及主要要讲一个什么故事。下课后就冲到食堂旁的小商店,买了两本信纸,每天晚上趴在书桌上写,写两三个小时,几乎不曾中断地写了一个月,写完了三支水笔,完成了人生中第一部有头有尾、十万字左右的长篇小说。写完后十分兴奋,觉得自己从此就要步入作家的行列了。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很幼稚,以为只要小说写出来,就可以出版,就可以有很多读者来读你的小说。兴奋地打电话给以前中学的语文老师,告诉她我写完了一部小说,问她认不认识什么出版社的人。老师也显得很兴奋,说帮我问问看。不过不久之后老师就打电话告诉我说,无名新人的小说想要出版几乎不可能。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想要当一名作家,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现在回头来看那部小说,其实也算是部幼稚之作,至今都还压在抽屉底层。但却是自己在长篇创作上的一次试水,但我在创作那部小说的过程中,渐渐明白了写作者与故事中的人物之间,并不是掌控和被掌控的关系,而是一种互动的关系。诚然,小说中的人物是由你创造出来,赋予他们姓名、性别、脾性、说话的能力、哭笑的理由,但当写到一定阶段的时候,故事中人物们的性格也好,说话的习惯也好,都有了自己特定的方式,换句话说,也就是他们开始拥有了自己的思考。他们的思考会打乱一些写作计划,一些原本设定好的情节和结局,会带着作者跑,你们之间必须互相做出妥协,这或许可以说是作为一个写作者的定力不够,但我却乐在其中,仿佛在身处现实世界的同时,也误打误撞进入另一个世界,与这个世界里的他们成为了秘密好友。

第一次发表小说,已是2013年9月的事了,经大学文学创作课的黄梵老师(黄老师自身也是一位诗人、作家)引介,在《西部》文学杂志上发表了中篇处女作《如梦赋》。算得是一篇乡土文学,讲述一个农村妇女因为年轻时一个错误,而度过悲惨一生的故事。故事中很多人物的原型都来自我长大的那个小乡村,只不过我将许多人的故事糅杂在一个人身上,又改了个时代。算得上是我第一篇比较成熟的小说。

以此为契机,我开始陆续发表一些中短篇。其中有一篇发表于2015年3月《青春》杂志上的《你将在这个周末死去(短篇版)》,是我之后创作的那部《我将在这个周末死去》的短篇原型。

在写这篇短篇之前,我的人生发生了一次巨大的突变,几近死亡的边缘。那段时间,我开始认真思考起有关死亡的事来,死亡因此也成为了我之后诸多小说中一个重要的子题。那天我冲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澡,当闭着眼睛,感受着温热的水落在我的脑袋上的时候,我想到要如果自己突然就这么死了,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变化么?当然不会。爱我的人当然会难过一阵子,可是难过之后呢,他们的生命仍在继续,我变成遥远的一个点,藏在他们记忆的深处,最终随着他们生命的终结而消失得无影无踪。胡思乱想了很久,思绪越飘越远,最终几乎十分流畅地写完了短篇《你将在这个周末死去》。发表后反响不错,之后又被《长江文艺》转载。可我自己总觉得还有很多东西没能讲清楚,正好当时重看张爱玲的《怨女》和村上的《挪威的森林》(这两位作家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两位),发现他们很多长篇都是来自对于短篇小说的再加工改写,于是便着笔开始将这篇小说改写成长篇。可当时已经参加工作,空闲时间并没有那么充裕,后来又辞去工作来到日本留学,所以这部长篇的战线就拉得很长,从起笔到最终完结,大概有两年多的时间。但也在短篇的基础上,添加进在日留学期间的所见所感,又改用虚实交叉的写法,像编麻花辫一样,一点一点地编织下来。加入简书后,开始试着在简书上连载这篇长篇(那时候已经写到了大概16章的样子),没想到受到很多读者的喜欢,又因此成为简书的签约作者,在经纪人@欣之助的不断跟进鼓励中,最终写完了这部小说。

写作可以说是这世上最孤独的工作之一了,你必须将自己从现实生活的柴米油盐中抽身而出,一个人去重新塑造另一个世界里的柴米油盐。写长篇更是一项需要牟足了劲的体力+心力活,那过程很像一个人在大雾天的羊肠小道上行走,只看得见远处一丝忽隐忽现的光亮,却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到终点,也不知道会不会半路从小道上失足跌进路旁的阴沟里。

简书的工作人员为了能让这部小说得以出版,也付出了很多努力,也曾几近与出版社签约,但最终都因为小说中涉及同性恋问题而以失败告终。我不想就此对出版行业发表过多言论,毕竟我之前也在出版社工作过,知道审查的严苛。但我很庆幸自己有勇气去触碰这个敏感话题,因为永远没有人去触碰的话,就永远都会被藏着掖着,成为顽疾。

在写完《我将在这个周末死去》后,我经历了一段创作空白期,生活的重心偏向了现实生活中的学习、打工,很长一段时期里都没有发表新的小说。直到前段时间,研究室里的学长给我发来一条报道,是有关日本“契约关系”的,读完后十分震撼,本想就此写一篇短篇,后来又发现关于这个话题可以探讨的子题有很多,于是便在只有一个主题的情况下,开始创作新的长篇小说《假面之下》,同样以在日华人为小说主人公,将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都揉进小说中,将至今为止的自己重新归零,再次踏上迷雾中的羊肠小径,再次孤独地寻找迷雾终点的那束微光。因为,小说是我感知这个世界的媒介, 是我将时间永远拉到自己这一边的唯一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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