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呼唤

文/ 紫芋湾

阳台上曾经有过一只麻雀，现在已是振翅高飞，但我两岁的小宝贝仍常常想起它，每次临近阳台，总会举起她的小手，指着小鸟待过的那个地方说：“鸟？”稚嫩的嗓音拖着长长的调子，似乎带着疑问，小眼神不忘和我交流一下。每次我注视着窗外，耐心地告诉她那八个字时，内心都会怀揣着一种暖暖的爱意和祝福。

那天下午，老公进门回家，双手藏在背后，嘴角发出嘿嘿的神秘笑声。宝贝指着喊：“爸爸！”老公蹲下身来，手里捧一只虚弱的小麻雀。它披着一身暗黄色的羽毛，缩着脖子，眼睛未完全睁开，时而抖抖翅膀。站在手心里，它是那么娇小，我用手轻轻地触了一下它的羽毛，嘴角挂着笑意问：“哪来的？”

“刚刚停电动车，它就掉在地上。”老公兴奋说。

“从垃圾堆旁的大树上掉下来的吧？”

“是吧。正好看见，抱来给小家伙当‘宠物’！”老公笑着答道。只见他东张西望，找地方搁置。最后移了移花花草草，放在阳台上，拿一个镂空的红色塑料垃圾桶罩着，抓了一把米，盛了一盘水，还戏称“天然鸟笼”。

小鸟，差不多三秒钟一叫，不间断地叫着，声音不响亮，不悦耳动听，有点沙哑无力。一下午，宝贝好几回爬上凳子静静看它。它时而站在盘子边沿，眯着眼，轻轻吟叫，尾巴拖在盘中水里；时而用嫩红纤细的爪子抓着镂空的垃圾桶侧壁，倒挂着头、侧着头、伸长脖子等各种姿势，尖尖的小嘴里依然发出嘶哑的呼唤。听着听着，总感觉，它好像在寻找什么，等待什么。

宝贝指着告诉我：“妈妈，鸟。”

我若有所思，默默无声。

心里隐隐约约有点担心，小鸟一直叫个不停，宝贝老是拉着我要来看，晚上睡觉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影响。

果然，宝贝比起以往兴奋一些，因为阳台上多了一份牵挂。坐在床上也会指着小鸟的方向，一个劲儿地说：“鸟，鸟，鸟......”神情焦急，平时欢乐的笑脸荡漾出痛苦的褶皱，暴风骤雨般向我的怀里扑来。宝贝不太会说，我亦不太懂得她没有通过语言表达的东西，只知道她内心有一股为麻雀而担忧的急切。

抱着宝贝，哄着哄着，我心烦，开始责怪老公：“捡一只麻雀来干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不会喂，到时候不还得活活饿死！”

老公哑然。

第二天清晨，一股蝉鸣般的鸟叫声把我吵醒，走向阳台，原来不远处有一只体格肥壮的暗黄色的小鸟在空中扑通翅膀漩飞。高处的叫声和阳台上的叫声，互相附和，一高一低，倘若在对话。

我看得入神时，只听见：“妈妈！”是宝贝娇嗔的呼喊。

我抱起宝贝，靠近阳台，她指着告诉我：“鸟~妈妈。”那般稚嫩而天真的口气。

“是的，鸟妈妈来了。”

话音刚落，一只手猛然掀起了“天然鸟笼”，鸟笼里的小鸟直径飞了出去，跌撞到对面楼放空调室外机的台子上。顺着那只手，我回头看看了，原来是老公。

我们相视一笑。

一家三口，看着鸟妈妈等待小鸟再次扑开翅膀高飞。

过了一会儿，老公甩了一句：“不看了，刷牙去。”走开了。

我和宝贝久久看着。

母亲的爱大抵如此，孩子是心头肉，最令其牵挂。不管人，还是鸟，孩子离开了母亲，便没了依靠，没有了安全感，只能嘶哑地无力地哀叫；母亲失了孩子，恍若失了心，便可以昼夜不睡到处寻觅，要不然，它怎么知道自己的孩儿就在我家的阳台上?

真好，宝贝等来了妈妈，妈妈找到了宝贝！

“鸟跟着妈妈回家了。”我对宝贝说。

我笑，宝贝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