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11给宿舍取一个名字
薛冰的一席话,让下面的同学乐不可支,有格格而笑的,有小声偷笑的,还有笑着笑着流泪的,只得用手去擦拭。从那以后,大家都对薛冰有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即便很多年以后,依然清晰如昨。后面,大家都开始陆陆续续上台,去介绍自己,不过我能记住的,只有周凡所说,她家是附近一座城市的,距离不远,来这里读大学,路上花费的时间和读高中时差不多。自己在开学前的暑假里,整理了以前的东西,发现自己从很小时候就喜欢看杂书,从小人书、传奇故事到小说。书包里翻出了四张精美的图画,乃是中国民间四大爱情故事的插画,分别是《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孟姜女》《白蛇传》。这些东西会好好保存,一直留下去,若是有共同爱好的东西,以后倒可以一起参详讨论,未为不可。周凡另两位舍友分别是顾金和韩宁,我也记住了一些,顾金喜欢交朋友,从小学到高中,有很多朋友,寒暑假都花在了朋友身上。自己喜欢一句诗‘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在大学里我们都将成为朋友,并一起开始新的生活。韩宁富有才艺,会唱歌,和辅导员一起合唱了一首《梦里水乡》,技惊四座。
见面会结束后的当天晚上,我们又一起调侃了许卓一阵,谁让他那样毫无明辨的眼光,把辅导员说成了大器晚成的学生。然后又聊起了周凡她们宿舍,缘于她们几个的自我介绍,触类旁通,而且莫名的有一种亲切感,感觉和她们宿舍特别有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默契。不过我和周凡相遇相识的那次事件,我隐而未提,一来是那样的事自己说有炫耀之嫌,二来虽然时间的过去,渐渐的大家都会知道,不言也明。夜色渐深,睡意全无,因此我们便想着给自己的宿舍取一个名字。给宿舍取名,既是尊重自己住的地方,也在另一方面,激励各自前行。还有,那就是从古到今,从南往北,陆上的,水里的,真实的,电视剧里虚幻的,但凡有人居住的地方,都逃不了一点,就是要有一个名字。
王维晚年居住在一片荒无人烟的竹林里,日日弹琴自娱,也给自己的居所取了一个名字,叫作竹里馆。
国画家何香凝画画的地方为双清楼。
现代书法家赖少奇的书斋名为一木一石斋。
古人送别的地方叫十里长亭,水上的渡口也有瓜洲古渡可考。
昔日王谢,居住在高堂大厦,锦衣玉食,绸缎绫罗,其房舍所处的地方叫乌衣巷。
至于文学作品和电视剧里杜撰的,那就数不胜数,不能胜计,《西游记》里有宛子城波月洞,《神雕侠侣》里有百花谷、情花坳,如此云云。
许卓补充说,自己家所在的村庄也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叫桂花村,这是有来源的。很多年以前,自己还没有出生那,自己的太爷爷才几岁,村里有一个地主,非常有钱,方圆几里的土地都是他们家的。这个地主一辈子不知道取了多少媳妇,到了晚年,又找了一个美如仙女的小老婆。他这个小老婆非常桂花,因此他便不惜资财,多方托人求购,在房后的地方种植。几年下来,竟有几十亩的地方都栽种了桂花树,村子原来的名字被人忘记,变成了桂花村。后来,他的小老婆生病死了,没过几月,他也翘了辫子,撒手归西,一起葬在了桂花林里。可能是那个地主生前造孽太多,子孙后代不盛,不出两代,竟然就没有后人了。而那一大片桂花树都已合抱粗,成了村里人共有的,起初只是砍伐了烧火做饭,那时候,村子里就出奇地满是桂花的香味,数日不散,风吹亦不去。等到桂花树所剩不多时,一次一个树商跑来买走了一棵,大概是自己七八岁时,当时给了一万块,从那以后,剩下的桂花树就变成了村里的宝贝。
许卓自言不由自主地多说了,但就是想说明一点,给宿舍取名势在必行,而且有了名字后,大家各自身上也会发生更多的故事。我们四个讨论了整整一个晚上,各抒己见,取长补短,终于想了一个名字,叫“陌上春城”。之后,许卓来了兴致,不愿睡觉,也不让我们睡,继续讲述未完的故事,还是关于那个地主的。那个地主的坟就在桂花林中,可是时间一长,发生了一件怪事,那就是坟茔逐渐变大,经年累月,慢慢变成了小土丘一般大小。有点生活经验的都知道,在野外田地里的坟茔,由于风吹雨淋,带来了剥蚀,坟茔上的土会一点点地减少,坟茔变薄,长时间荒废无人打理的,往往会露出棺木。因此在一些地区,清明节烧纸也称为“添坟”,就是添培新土,保持原来的样子。如此看来,那个地主的坟就属于不同的,当时村里的人有些害怕,就一起买了很多纸钱去烧,祈祷祝愿一番,希望他在九泉之下,有美丽的小老婆陪着,千万莫出来危害世人,他的坟茔会给照看打理着。
当天下午,还是小屁孩的自己,和村里一大帮孩子,一起来到那个地主的坟前,冲着墓碑撒尿。尽管如此,也没有发生什么异事。
不过,听村里人说,外面村里的人来自己村时,遇到了不好的事情。自己村里有打面机,附近村里的人把麦子在河水里淘净,去了麦糠,晾晒干,再装进袋子里,用人力车拉来,把麦粒磨成面粉,几袋麦子的加工费只要一两元钱。邻村一家人打完面后回去,路过桂花林时,由于是冬天夜里,起了雾气,模模糊糊看不清路,只见有一条小路通着远方,他们就在那条路上走,可是直到天亮,还没有到家。不过,等他们看看四周时,才发现一直在围着那个地主的坟茔转圈,就是遇到了所谓的“鬼打墙”。许卓还要再讲,我们都立即制止,并蒙上被子睡觉,很快的,就都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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