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八零(连载)——电话亭
晚上在路旁等车,闲来无事对着边上孤单的电话亭拍了张照,一旁的大爷光着膀子绕有兴致地绕道我背后,问:姑娘你拍夜景呢?我说:我拍电话亭呢。大爷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有啥稀奇的,满大街都是啊,你要说稀罕的那应该是以前的投币电话,那可是没有了哦!说完,大爷带着一口洁白的笑容,拍着隆起的肚子晃晃悠悠地走回了自己家。
自从有了微信以后,电话我都不太打,除了快递外卖,真的很少能看到电话簿里署上姓名的人打我的手机,偶尔有也只有我爸妈会这么干。记得曾经有个老外——算老外吧,用能代表她身份的英语说过:这年头谁还打电话,都用微信了!这话倒是一点儿没错。而有序伫立在路边的电话亭,更是无人问津。
我记得最早的公用电话亭像现在小区的保安室一样,不同的是电话亭没有玻璃窗,而窗户那儿架起桌板的地方则放着好几部电话,那时候的电话还不是按键式的,是转盘,每拨一个数字就转动一下数字盘,同事还会发出“铃铃铃”的响声,窗户的那头多半是个胖胖的短发中年阿姨,笑脸盈盈地等着你打完电话付给她一毛三分钱。
这时候的电话亭不仅仅是用来打电话的,还是用来接电话的,一个电话打过来,这位胖胖的“坐台”阿姨就会提着个小喇叭跑去你家楼下,对着你家阳台或者窗户大喊:某某某,几号几零几室有你的电话!喊个三遍,你多半也就下楼了,飞奔着去电话亭接电话。而那个嗓门加上喇叭的扩音,全小区都知道有你的电话。
随着时代的发展,人工电话亭渐渐淡出了我们的视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投币电话。扔一块钱进去,拨个号码,焦急地等待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喂”,如果没通随着“哐啷当”一声钱又吐了出来。如果拨通了,那得赶紧长话短说,因为通常打了一分钟电话就会自己断,这可难为了那些想煲电话粥的情侣,所以那时候就会有人抓着满满一巴掌的钢镚去电话亭打电话。如若不巧,话没说完,电话快断了的时候,还得补上一句“我没零钱了,要是电话断了,就让他断了吧,下回再聊”。我以前犯过糊涂,塞了身上仅有的1块钱进了电话机,结果却拨错了电话,万万不幸的是对方还接了电话,我一听电话里的声音不是我妈的,我就想:坏了,打错电话了,我可没零钱了呀!
同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投币电话的边上多了另一个电话——插卡电话,顾名思义,就是买了电话卡,用电话卡里的钱来打电话,这样就不会出现动不动说“时间不够”的话了。小时候调皮,唯恐天下不乱,和我哥用插卡电话打报警电话,那个可以直接拨不需要插卡付钱,还好我们只是胡闹没有接通电话,不然得回家挨批评的。
时间又过了很久,插卡电话边上的投币电话一个个地消失了。插卡电话原来半裸的状态,也变成了一间间小亭子,红色的外壳配上透明的玻璃,一个个站在街边,有着它们固定的出现频率。可打电话的人,我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个,可怜的电话亭却仿佛只有寂寞相陪。
可能也只有那位光膀子的大爷,家门口有这样一个电话亭,才能看见时不时地有人在那里打电话。而我看到的,则是在大雨滂沱的时候,这个电话亭里能给两个人避个雨,闲话几句。
大雨滂沱的时候,来这里避个雨,闲话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