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不过悲剧一场（10）
项阳和林希参赛回来的那天，天气格外明媚。
莫北北倚栏望向远处被人群围绕的项阳，他是那样完美，心地是那样善良，站在他旁边的林希亭亭玉立，像只白天鹅，高贵，举止言谈间，尽显优雅。他们时而甜蜜相识，时而默契浅笑，像是在接受四面八方涌来的祝福。他们是外人眼里般配的一对。他们最终也会如愿成为别人眼里幸福的一对。
莫北北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最近眼睛总会莫名其妙的会蒙上一层雾气，想起那个出现在她生命里带给他继续存活的勇气的男孩，他的眉眼，他的笑容，他喊她小北，他摸她的长发，他总爱惹她生气，他总会逗她笑……在莫北北的世界里，他像不真实的存在，却让莫北北依赖他，贪恋他。而现在他仿佛走向了大雾中，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了。
项阳的视线突然瞄见走廊处的莫北北，兴奋的冲他挥舞着双手。他的笑可真温暖啊。莫北北自言自语道。她没有回应他，只是淡淡的转身回班了。
一会儿，项阳出现在莫北北的窗前，伸手温柔的摸着她的头，问，“怎么啦，这几天没有跟你联系，生气了？”
“没有。”莫北北没有抬头，只是冷冷的回答。
“我就知道我的小北最乖了。”项阳宠溺的笑着，说，“放学等着我，我们一块走。”
“好。”莫北北一口答应。
放学时莫北北收到项阳的短信:小北，林希学姐找我有事，你再等我一会儿。
莫北北背起书包，独自向校门口走去。我们以后可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只是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回不去了。
当项阳气喘吁吁的跑回教室，看到莫北北座位上空荡荡的。莫北北的手机再次打不通，他再次失去了她的消息。项阳心烦意乱的待在莫北北的座位上，一直到很晚很晚。
我曾经无心的失约，却无意间伤了最脆弱的你，到故事的最后我也从来不知道。
凌晨时分，莫北北收到项阳的短信，莫北北迷茫了。
——对不起。
是对不起今天的失约，还是对不起以后的路只能陪你走到这了，或者是对不起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莫北北颤抖的手指轻轻在手机屏幕上敲打:没关系。
是没关系你的失约，还是没关系你的离开，或者是没关系你曾经误闯进我的世界，错误的事不会持续长久，如今你选择要走了。
——发送成功！
莫北北把脸埋进手心里，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像受伤的独角兽，独自舔舐伤口，孤独且悲伤。
项阳一夜无眠。一句“没关系”让他变得不知所措。
流言似穿满珍珠的项链，一拉扯，就被弄断，哗啦啦，溅起的珠子弄乱整个房间。
张杰曾经满含忧伤和无奈的唱着。流言有一千分贝，它震耳欲聋，把所有幸福摧毁，轰轰烈烈，我好疲惫，只想简单一些，这样都有罪。
项阳和林希的流言被无限放大。莫北北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很多次项阳看着她消失了笑容的苍白的脸，一种无力感快把他折磨得疯掉。她像断了线的风筝，让项阳花废多大力气，都抓不到了。
项阳爱惜的捧起莫北北憔悴的脸，小心翼翼的问，“小北，如果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你，你会过得快乐一点嘛？”
“可是你喜欢的人永远都不会是我，不是嘛？”莫北北面无表情的望着项阳。
“为什么？”项阳诧异道，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北北会这样认为。
“你喜欢的是林希学姐，你们会是很幸福的一对，以后你们还会有一个幸福的家。”莫北北说话的时候感觉到泪水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她无力的倚靠在项阳的怀里，任由泪水溢出，说，“我是你的小北，你却是林希的项阳，你不再属于我了。”
“小北，不是这样的。”项阳心慌乱得解释，“你是我的小北，我也是你的项阳，以前是，以后也是，我会一直陪着你，一辈子。”
“项阳，你不用再骗我了。我希望你能幸福。”莫北北微笑着说。
“我的幸福是让你过得幸福，我的幸福只有你给得起。”项阳嗓音哽咽，清澈的瞳仁布满血丝。
莫北北不再回答，轻轻闭上双眼，安静的听项阳温热的心跳声，或许这是最后一次靠在他的怀里，感受他的温度了。只是早已贪恋成瘾，从此却无药可医了。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敢闭上双眼，害怕闭上眼睛就是你和她幸福的笑颜，我哭的撕心裂肺，而你却视而不见。
气温越来越高，鼻尖会偶尔覆盖一层细密的汗珠。教室一屋子人散发的热气，使人烦躁不安。
杨小北对莫北北说，“不过十几岁的心，怎么能提前冰凉。”
“因为最凉不过人心。”莫北北回答道。
“北北，你的心谁才能暖热呢？”杨小贝心疼的说。
“已经凉透了，没有必要再暖热了。”莫北北笑着说。
杨小贝伸出手握住莫北北冰冷的手，说，“但愿能把你的手暖热。”
莫北北甩开杨小贝的手，冷漠的说，“不需要了。”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室。
既然有些温暖不属于自己，那么也就没必要继续贪恋。不然凉透了的心还会被蒙上一层厚厚的冰霜。
莫北北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闲逛，排列整齐的梧桐树遮挡住炙热的阳光，小道上撒下一片绿荫，细细碎碎的叶缝间，折射得光芒撒了一地。
迎面走来的男孩女孩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莫北北似水的眼神中，望不尽的痛苦，浓郁得化不开。
她径直走过他们身边，突然被项阳拉住手腕，动弹不得。她愈想挣脱开，项阳手的力气愈大。
莫北北转过身看向项阳的眼神冷淡如寒冰，说，“放开。”
项阳心底的恐惧像浓浓的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他知道只要松手，她就再也不见了。他倔强得如孩子般，不愿对心爱的玩具放手。
莫北北空着的右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精巧的小刀，锋利无比的刀刃往自己胳膊上划去，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臂流淌，流在项阳的手背上，项阳在林希的惊喊中望去，粘稠的血液把手掌染红，似地平线被染红的晚霞，红得发烫。烫红了黑白分明的眼睛。
项阳的眼角一滴清泪滑过，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像场噩梦，太可怕了。莫北北看着项阳冷笑，拿起手中的刀再次向同只胳膊划去。项阳一下子握住刀刃，眼神透出无尽的悲伤，无尽的疼惜。有时候精神的折磨比肉体的伤害更让人痛不欲生。两个人的血混合在一起，空气中弥漫开熟悉的血腥味。
林希像被吓坏的瓷娃娃，惊恐的看着两个人，泪水止不住得流，身体剧烈颤抖，嘴里断断续续的说，“你们…受…受伤了，需要…赶…紧…赶紧…去…医院…”
莫北北早已精神失控。那把一直随身携带的刀，不知多少次她想用它结束自己残存的生命。可是对项阳的温暖贪恋成瘾，她戒不掉。她不愿意从此再也看不到他的灿烂夺目的眼神，不愿意从此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温暖。
而现在莫北北的心里，项阳真真实实的同样选择背叛她，抛弃她。永远不停的被遗弃莫北北早就受够了这没有边际的绝望，她麻木了，她迫切的需要疼痛开唤醒她的知觉。
看着胳膊往外冒出的血掺杂着项阳手心的血，啪嗒，啪嗒，滴在地上。莫北北无动于衷。惨白的面色露出绝美的微笑，她用力抽出项阳手中的刀片，这一刻，她决定死在项阳的面前，就算他不再属于她，她也要他永远把她记在心里，永远不再遗忘她，不再抛下她。
只是谁都没想到，当刀片抽出的一瞬间，甩开的手臂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意料之外的从林希精致的脸庞划过，一时间世界静止了。
项阳和莫北北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林希从呆滞转变成恐惧的眼神，林希像被涌出的鲜血浸染边缘的茉莉花，花心洁白无暇，令人心甘情愿用命去呵护。
那时我们才十七岁。明明还有漫长的岁月要度过，却觉得一切都要结束了。觉得一切都走到终点了。
生命在此刻戛然而止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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