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读一本书5：菜汤事件

为什么会得癌症？为什么会是我？怎么得上的？我该怎么办？......每个癌症患者都会闪出一系列的问号，然而，所有的问题都很难得到想要的答案，即使是最顶级的专家都无法解释，癌症是人类的头号杀手，死亡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很多人不是病死的，而是吓死的，但不怕的人又能有几个，那些貌似看得开的人，其实很多时候只是人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灵魂，面对不治之症，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心里的恐惧、无助和绝望，其他任何人都无法体会的，特别是夜深人静，月落无声，内心是如此的忧心焦虑，孤立无援，一定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特蕾娅虽然有肯的陪伴和照顾，但身体会诚实地反映她的绝望和恐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翻阅医院提供的资料病例，从中得到启发，看到希望，获得安慰。

肯也翻阅了大量的医学资料，但他很快就发现，癌症不仅是身体的病，更是心病和社会病。癌症只是某一种特定的与医药和科学有关的疾病罢了，本身并没有什么价值判断，它和是非、对错无关，就是一个客观存在。但社会或者文化赋予它各种意义和价值判断，成为了得病的人的原罪，肯称之为“心病”。

他举了一个可以理解的例子，当人们还不了解肺结核是结核杆菌引发之前，结核病人通常被视为性格懦弱而被结核病菌逐渐耗尽能量。一个纯粹因传染细菌引起的疾病，竟然变成了懦弱的象征。更早一点的黑死病和大饥荒，甚至被视为上帝的惩罚，因某人牵连出集体的罪恶而遭到天谴。

某些疾病比如淋病确实是因为道德上的弱点而造成的，但更多的是因欠缺知识所致，人们对一种疾病的真实医学原理了解得越少，这种疾病就越有可能被离奇古怪的神话所包围，也越有可能被社会视为是由于病人的性格或道德缺点造成的，就越有可能被误解为是灵魂疾病、性格缺陷和道德沦丧。

肯进而发现，医学到目前为止，还无法解释癌症的起因，也无法治愈它。“如果你看看过去40年的癌症统计数字，你会发现我们的治疗没有一项增加了病患的存活率。当癌细胞进入你的身体时，它已经写上日期，也就是你将死的那一天。我们有时可以把间隔期延长，但是无法改变死期。我们必须在生化基因上产生重大的突破，才可能有真正的进展。”

手术、放疗、化疗等基本上并不真的有效，很多时候，医生都是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尽力而为，既然无法控制疾病本身，医生只好控制病患的心病，也就是指定某种治疗方法，让病人觉得医生十分了解这项疾病，而且只有他指定的方法才是有效的，而所有的治疗都是有副作用的。这让我想起了“一半是吓死的，一半是治死的”段子。

除了医院正统的治疗方法外，肯还找到了更多的偏方，基本上都是奇闻轶事，而且正面到铁石心肠的地步，好像每个接受偏方治疗的人最后都活了，它的真正效果是提供病患道德上的支持，最重要的是令遭受癌症打击的人保住希望。换言之，他们大部分从事宗教性的活动，而不是医疗，通常只有成千上万的见证。

而不同的文化教派赋予了疾病不同的意义，基本教养派相信疾病基本上是上帝对某种罪恶的惩罚，轮回的观点认为疾病是前世不道德行为结的果，巫术的观点认为疾病是报应，佛教认为生老病死都是现世的现象，只有解脱和涅槃才能彻底转化疾病。流行心理学认为压抑的情绪会形成疾病，最极端的例子是：疾病就是想死的愿望。

而科学的观点是不论什么疾病，都有它的原因，其中一些是被决定的，其他的只是一些意外罢了。不论怎样，疾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得病只是几率或必然的现象。俗话说的好，心病还要心药医，特蕾娅一直在琢磨导致自己的患病的原因在哪里，于是有了夫妻俩的蔬菜汤事件。

肯在做蔬菜汤的时候，建议特蕾娅把她能想到的原因罗列一下，特蕾娅一口气写下了九条，包括过度压抑情绪，太过于自我批评，年轻时摄取了太多的油脂和咖啡等等，大概分为了肉体、情绪、心智、存在和灵性等各个层面，任何一个层面出了问题，都可能导致疾病。而肯最喜欢的是最后一条：“没有早一点遇见肯。”

当菜汤上来的时候，特蕾娅依然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不知道是什么理由造成了癌症，也不认为有任何人知道。某些人声称癌症是因压抑情绪、低自尊或心灵上的贫血造成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我该为得癌症负责，而不找出理由，我可能还会继续在自己身上制造癌症。”特蕾娅想到眼下的处境，禁不住低声抽泣，眼泪滑落到了蔬菜汤。

肯一把将特蕾娅揽在了怀里，宽慰道：“既然没有任何人知道致癌的因素是什么，我不认为你需要做什么改变，你何不趁着得癌症这个机会来改变你一直想改变的事。压抑情绪也许会、也许不会间接导致癌症，反正你一直想停止压抑这些情绪，那就利用得癌症这个理由来进行这件事。”“不要因为你认为它们导致了癌症才改变，这样只会让你内疚。你改变它们，只因为它们该被改变，你不需要靠癌症来告诉你什么是需要修正的。”

记得有位专家说过，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癌细胞，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就会被激活，而一旦罹患癌症就不会消失，会成为我们人生的一部分，医学上所谓的治愈，存活五年以上就是基本治愈，存活10年以上就是治愈了，按照这样的标准，我母亲算是痊愈了，但事实并非如此。既然我们无法预知，也无法彻底治愈，最好的路径就是相安无事的共存，或者是活出最好的状态。

肯与特蕾娅经过蔬菜汤事件，决定在每个层面都尽可能利用这次机会，专心地观察死亡，做好死亡的准备，仔细研究人生的目的和意义；实践内观修炼，不再企图寻找更完美的方法；在心理上，更爱护自己和善待别人，并且更自在地表达愤怒，与人亲近；在食物上，吃新鲜和清洗干净的健康食品，开始运动。最重要的是，不论是不是能达成这些目标，都不再苛求自己。他们替这病找到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