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是陌生人，到了结束还是陌生人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春雨》

01

那年15，刚上初中，家庭婆媳矛盾百出，吵架声不断，为了换取一日宁静，我不得不跟着妈妈搬出去外面居住。

也许是因为环境突变所带来的不适，叛逆期的症状全都在我身上浮现出来，狂躁、易怒、热血，每天跟着那时所谓的“好兄弟”一起玩耍，抽烟，喝酒，干架，逃课，一切都不在话下，然而成绩，也就自然而然地每况愈下。

那时深受青春荷尔蒙的毒害，内心里恋爱的种子总是在不断地萌芽。每天看着学校里大手牵着小手，然后互相依偎坐在长椅上彼此说着“爱你一辈子”的情侣们，心里就觉得有个女朋友也是挺酷的一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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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好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地脱单，但我知道他们都是逢场作戏，在他们眼里，女朋友就是个显摆的物件，别人都有的东西，我没有可不行。

我当时也是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一直在班里打量自己想要的猎物，毕竟同班的好下手。但巡视了好久，都找不到能够让自己的小心脏稍微跳动一下的女生，再加上自己的颜值，金钱值，背景值都不够，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在好兄弟的怂恿下，直接跟一个从来没有说过两句话的女生告白，记忆中的她应该是长发飘飘斜刘海，左手手臂上有一些白里透红的印记，那时现场的气氛可不是用尴尬两字就可以概括的。结局可想而知，第一次，失败。

02

青春期的男生总是好勇斗狠，死要面子，我也是如此。既然说要你做我女朋友，那就一定要把你追到手。

当时智能手机还没普及，更多的还是诺基亚，索尼，小灵通的天下，但我只能用书信的方式去跟她表达“爱意”。我写给她的第一封“信”，内容很简单，用我的名字排列成一个心型，中间位置写上她的名字。

我自以为一封这样充满爱意的“信”可以让她接受我，但现实总是很骨感，那封信也不知道在哪个垃圾桶里躺着。第二次，失败。

后来我觉得这样的做法可能会让她对我反感，我就开始改变策略。用从我爸那继承来的诺基亚N73每天在QQ上跟她说一声早安和晚安。

每逢节日，无论是西方还是国内的节日，我都会到她的空间去留言，踩几下，然后去网上找几条祝福语，发到她的QQ去。但消息更多的是有去无回。

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开始跟我在QQ上若有若无地闲聊几句，但一般都是我发十句，她才回一句，不过比起之前一句都不回，已经好很多了。

有一次在逛空间时，忽然开始看见她的头像出现在我的空间访问记录中，而且留言板上也有她的足迹。

我整个人欣喜若狂，忽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已经是我的女朋友，虽然她只是出现在我的空间中，但这样就证明我有希望了，我可以不用在兄弟面前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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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人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关注一个人久了便会产生感情。

当初只是在兄弟们的怂恿下去追她，为了面子一定要把她追到手，不能丢了自己的脸。当看到她被人欺负时，我本可一笑而过，可是自己又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或许，我喜欢上她了。

她的颜值在班里可以算是中等偏上，加上人又比较内向，时不时会有人去调戏她，但她又无力反驳，只能默默承受。

记得那次我是在走廊上站着，忽然班级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当我走进班里时，她已趴在桌子上默默地哭泣。

向周围的人打听过后，才知道原来她又再一次被人给轻薄了。轻薄她的人是班里的一个小霸王，班上的其他女生之前屡遭他的毒手。

见到这种场景后，我不知道我的勇气从何而来，竟然傻到中午回家拿了一把水果刀立在小霸王面前。

“要是你再敢碰她一下，你的手可就没了。”

“你是她的谁，她的事要你管？”

小霸王的回话让我哑口无言。我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但此后小霸王对她的骚扰真的少了很多，也许是最后一句恶狠狠的“不信你就试试吧”起了作用，不过能够看到她不再受到欺负而落泪，那我也心满意足了。

过一段时间后，她恋爱了，对象是我旁边的一个好兄弟。他知道我在追她，但在这种事情面前，一切都是各凭本事，他成功了，而我则失败了。

我只能来到他面前，跟他说了声“好好照顾她，一定要对她好”，除了这句，我也想不出我还能说出什么像样的话来。

4月1号愚人节是她的生日，知道她喜欢乔巴，所以我用攒了好久的五十块买了一个送给她。那晚将乔巴拿给她后，她想请我喝杯奶茶，而我错过了。

这可能是唯一一次能够和她面对面相坐的机会，可惜错过了，既然错过，那就无法重新来过了。

三天后，她便和我的好兄弟在一起。两个星期后他们两个就分手了，她还为此大哭一场。我感觉我的机会可能又来了，可惜这机会的周期太长，而我没有等到它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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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转眼间就来到初二。在开学期间，我曾听过她又恋爱的消息，而且是第五次。当我听到消息时心里很平静，没有丝毫起伏，原先狂热的心早已被磨灭，渐渐地也就麻木了。

我继续沉浸在我的世界里，继续跟她保持这种介于陌生人和朋友之间的关系，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她还是原来的她。

如果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幻想，那也挺好，毕竟自己开心就好。只可惜我醒了，醒来之后发现她好像不是原来的她，个性转换太快以致于我快认不出她了，可能这就是青春期的副作用。

有人不受他的影响，一直始终如一，有人受到他的毒害，就会从此变成一个陌生人。

有人说，初恋总是最难忘的一次，而我这可能连初恋的边缘都沾不上，刚开始是一个陌生人，到最后还是陌生人一个。

五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彻底地忘掉她，时不时还会想起她，特别是在听《七里香》时，听到有她名字的那句歌词，思绪会更加浓重。可能心里还是关心她，所以才会迟迟忘不了。

为了让自己真正地成为一个陌生人，我向她的闺蜜打听了她的近况，在反复听了那几百条有关她的语言消息后，知道她还好，还过得不错，只是性格大不如前了。心里的石头，是时候可以落地了。

其实我还是挺开心的，虽然我对她而言是一个陌生人，但我们起码还曾同框过，她在左下角，我在右上角，我眼睛时不时地偷瞄她，动作很隐秘，她可能只能在看毕业照时才可以发现我的眼睛里都是她的身影吧。

在听完消息后，我打开头像暗淡好久的QQ聊天页面，跟她说完这最后一番话。

“我曾爱过你，也曾想念过你，我永远记住你的好，长发飘飘斜刘海，其余的，就随时间的流逝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吧。毕竟，你是在我青春懵懂之时喜欢的第一个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