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短暂的出走

曾想为秋天写文,大道旁纷纷飘落的法国梧桐,大街小巷蔓延的糖炒栗子的甜香,枝头挂满黄绿相间的橘子...这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引人入胜的秋天,也避不了阴雨连绵,秋风萧瑟的时候。
最近假期很多,偶尔下雨,偶尔天晴。对柜子里的书突然有种饱和感,只好一部一部找电影看,有时候觉得两个小时的电影是一场救赎,坏心情一点一点随电影情节电影情绪消散,基本上是上世纪的电影,周围无人讨论,无人共享。写下只言片语,随手发在朋友圈,又不想解释,过一会即删。再过两个小时,恢复坏心情。
去楼下吃十块钱不算好吃的饭,再走一段路买几个橘子,剥开,清朗的气息扑面而来,有时是新鲜的初甜,有时是浸透的酸涩,都好,好过熟透的甜腻又带着过季的哀愁。
兜兜转转,木心说“生命是什么呢,是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听凭风里飘来花香泛滥的街,习惯于眺望命题模糊的塔,在一顶小伞下大声讽评雨中的战场。”我很喜欢捡地上的落叶,看它们浸染的红润,看它们姿态清灵的黄,看留有余地的深绿,抚摸它们逐渐清晰的脉络。不是不舍,只是很欣赏。
突如其来的通知,莫名其妙的断水断网,总是引起难以治愈的烦闷。钟爱《夏目友人帐》,又碰上出第五季,绿色的田野、温柔的夏目、可爱的猫咪老师、深情的妖怪、善良的塔子阿姨...我以为他们能恰巧治愈我,能被温柔相待,能化解这个时候无处可藏的怯懦与忧愁。的确可以,我笑着看完,放下手机后却茫然若失,心情又恢复一团糟,刚刚,只是,短暂的逃避与选择忘记。

“喂,我明天路过,顺便来你这玩吧!”
朋友突然打来的电话像是给了我重重一击,我不能这样去见久违的友人,又好像看见了黑暗中唯一的出口,出去吧,去外面走一走,去散散心,离开这里。
“好啊,什么时候到?”
又是似乎专场的公交,“我要试着离开你,不要再想你,虽然这不是我本意...”在放莫文蔚《盛夏的果实》,天黑了的城市灯光十足,显得温暖又寂寞。渐渐地,有人上车,有人下车,路过大桥时,两岸的灯光看不到尽头似的往远方延伸,一个接一个,大概它们有很多话说。路上的车少了,公交开始变得狂野,心情变得急切,好了,到了,火车站。
朋友还没到,晚点二十分钟,可是我突然很想见他。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
第二天,阳光灿烂。
“好想去爬山啊!”
“我也是。”
“可是没什么时间了。”
“那坐公交转一圈吧!”
于是,我们坐着最破的车,绕了这半个城市一圈。太阳洒在江面上,闪闪发光,霜降后的天意外地无风,温暖。路况不好,异常颠簸,车况也不好,吵得连近在耳边的说话声也听不见,只好放肆地笑。然后指指挂着的风扇,应该不会掉下来。
车到终点站,新建的市政府、市图书馆所在地,绿化很好,楼很高,人很少。路边有很多掉下的果实,好像是“肥皂果”,听说放在水里搓会有很多泡泡,像肥皂一样,我的童年没有这个,很新奇,捡了很多,带回来,已经是透明的好看。
回来的时候乘坐新式公交,心情大是爽朗,平平坦坦,放心聊天。橘子黄了,一车一车的叫卖,也有红通通的柿子,明明是冬天凛冽寒风下枝头上的诱人啊!
我说起幼时,叔叔结婚,到处贴着红纸喜字,门口的柿子红透应景,去挑水的乡邻拿个扁担一敲,一接,就拿着又软又甜的柿子热热闹闹去挑水。我爬上树去摘最高最红的一个,再后来,爆竹声中迎来了新娘,然后,天黑了。可是,我的记忆,欠我一场美妙的大雪。我喜欢大雪纷飞,喜欢皑皑白雪,喜欢天冷的时候,喜欢的人都在。
朋友乘着火车呼啸而去,我们在火车站挥手再见。我回到学校,看书,背单词,写文,心安不已,吃饭,睡午觉,梦里,请问,那个穿白衬衫的少年啊,你什么时候送我一场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