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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耽美】渲墨遗年(63)

2018-01-10  本文已影响73人  2048b725eb7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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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上章回顾|山中黑洞

第六十三章  候君回心转意


窗外白雾笼着,四处结着冰霜。沈偌泽睡迟了,醒来时头痛不已。他推开窗子,看着对面一片灰黑的屋子,依旧是半点动响也无。

这才想起,村里人说,沈言轩昨日清晨出了村子,回草堂去了。

“少爷。”沈偌泽洗漱毕,便听大咏的声音。他在院门前,因寒冷而反复搓着双手,“等会我们杂戏班便要赶另一个村子祝寿表演,我这特来告辞。”

沈偌泽让他进屋来,大咏点着头,目光却放在了右边那屋子,他看着紧闭的房门,拧着眉头,面上犹豫。

他捧过热茶,才道:“二少爷他一时赌气,才走的……少爷放心,我相信不出几日,他便会回村中的。”

沈偌泽给自己倒着茶,沉声问:“何出此言?”

顿了半刻,大咏道:“昨日丑正时分,我无意看见了张大人,他一人驾马出了村子,往山下去。我猜,他应该是去找二少爷了。”

沈偌泽动作止住,抬眼看他。

“少爷走之前,去了张宾家中,留了封辞别信。”大咏看沈偌泽神色添疑,细说道,“我们杂戏班起床的早,都趁着天亮之前练功,吊嗓。二少爷去找张宾的时候,被班里一伙计看到。昨天无意聊到,才听他说起。”

沈偌泽未语,大咏又道:“二少爷和张大人似乎交情甚好,我总见他们二人一道同行,如今张宾下山,亲自去请二少爷回来,应该不是不可能的事。”

沈偌泽的面上更沉了,他眉头轻蹙,似隐着忧忡不安。

“我怎觉得……少爷这玉,好似一明一暗。”大咏突然开口,他愣愣的看着沈偌泽腰间的玉,疑道。

沈偌泽闻言,面上一迟。他看了半刻,仍觉如常,未见异处。

“也许是我未睡好,眼花罢……”大咏拧紧了眉,面上疑色未减。

墨封玉共有七块,它们依附其主,各护其主。虽附不同玉主,但终归是相同血性,玉与玉之间便于无形之中相连一通,即惺惺相惜,彼此照应。

沈偌泽突是想起,百年前,事出之时,他的玉亦是忽明忽暗。他以为自己多心,未多在意。

而在沈言轩上了轮回台,被挑去仙骨,剥下仙根时,他看得清晰,他腰间的玉,如被墨倾泼了,一片乌着。

待大咏走后,沈偌泽便戴上风帽,着上披风,快马出村。

“我在天上,预觉有事。”阿昔说着,“果不其然,我取镜子一看,便见你和沈偌泽,一个被人妖所害,奄奄一息,一个视死犹归,甘心情愿。”

昏迷不醒,气若游丝的无疑是他,而那个赴死如归的……是那人?沈言轩面上煞白,他紧抿着唇,问:“……然后呢?”

“所幸我赶在了亥时之前,否则啊……”阿昔摇着头,嘘声作叹。

戊时一过,到亥时时分,便是圆月正空,阳气微,万物毕成,阳下入地也,天地间的妖精鬼怪往往便在这时苟且作乱,取人性命,害人不义。

阿昔来时,那猫妖尚未下手,只是将沈偌泽软了胫骨,点了睡穴,让他昏迷过去,“那妖被我收了,至于沈偌泽……”

沈言轩神色紧张,几乎是屏气凝神。见此,阿昔反倒作顿,似笑非笑,道,“你可知一诗?”

沈言轩如今哪有心思赏诗,他紧蹙着眉,催阿昔莫绕弯子。

阿昔轻哼,看着他,道出那诗来,

“争忍不相寻,始知相忆深。”

沈言轩顿住,神色作恍,面上温怒渐渐退去。

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只有换我的心,变作你的心,你才会知道这相思有多麽深。

“他为了你,甚麽都失去了。”阿昔神上无了方才戏谑,他起身作叹,对沈言轩道,“你心中分明在乎他,那前生的事,又何必死死计较。”

“他……?”

“死了罢。”阿昔没好气地踢了踢地上昏过去的人。

沈偌泽在寒冬内呆了两个日夜,彼时人出来,便见地上一男子似乎晕厥,躺在洞口处。

待渐渐适应了天地的光亮,沈偌泽双目所见才得明清。这次辨出,地上晕去之人,竟就是沈言轩。

沈偌泽蹲下身,触他的鼻息,又摸其额,“头烫的厉害。”

“那病秧子,养了几日身子,昨日在洞口侯了一夜,便又打回了原形。”

“候了一夜?”沈偌泽蹙眉。

“他非要寻你,我只好带他来了。你还有两日才能出来,他便等,死活不走。”说罢,阿昔便问,“你身子感觉如何,在这里面,可有不适?”

“好多了,没甚麽不适。”

沈偌泽入的洞,叫‘洗莲洞’。其中蝙蝠成千,若是凡人进去,定会被吸干血液。这些蝙蝠惧畏妖气,故若是有妖精或是沾染妖气之物入内,它们便不敢近身。

沈偌泽身上阳气虽未被妖侵蚀,但他与妖相处过多,且还被妖施了法术,妖气便附着其身,阴阳失衡,性命危在旦夕。

‘洗莲洞’四季寒凉,其中寒气,可还人阳气,驱散妖气。

而又因其中寒迫非常,且毒物汇聚,肉身凡体入到其中,定是不得出来。阿昔略施法术,才护沈偌泽在洞中数日,相安无事。

“走罢,把这病秧子带回去。”

共有两匹马,沈偌泽将沈言轩抱起,上了其中一匹白马,“我带他。”

沈偌泽左手持着缰绳,右手持在那人腰间。他护着沈言轩,长扬而去。

“啊……头疼……”沈言轩人还未睁眼,话语便出,苦喊着头痛。

他一路靠着那人胸膛,稳坐在马匹上。而因前路变的陡峭,晃荡非常,沈言轩便不受控制,身子左右颠倒。

沈言轩渐渐有了意识,他感到头上一空,寒风刺骨袭来。沈言轩一个哆嗦,睁开了眼。

雪地里,风帽滚落。

沈言轩楞着神,看这掉在地上的帽子着色墨兰,一枚白玉镶在其上……

他眸中一惊,回头,正见沈偌泽。他弯腰下马,去拾风帽。

沈言轩鼻子透红,彼时,双目亦红。他哽着声,喃喃发问:“怎麽……?”

“戴上。”沈偌泽将帽子捡起,拍了拍沾染的雪星,递给他。

沈言轩看沈偌泽头上无帽,不接,推就道:“这是你的。”

沈偌泽未多语,抬手将给他戴好,“你忍忍,还有不远,便到屋了。”他轻语着,手又拉起缰绳,将沈言轩护在胸前。

沈言轩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正高烧着,全身昏沉。尽管如此,他仍挺直着背脊,坐的端正。而身后那人,依旧单手环在他的腰处,未有片刻松懈。

千载光阴,也不过这一路时间。

沈言轩看着前路满山白茫,却突生恍惚,好似冰雪消融,再无寒凉冷冬。

喝过了药,身子已是好了许多。沈言轩躺在榻上,听见沈偌泽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听木盆隔下的声音。

水声“哗啦”,额头被覆上一块温凉手巾。

待听沈偌泽出屋,方佯装沉睡的沈言轩这才睁眼。

他摸了摸额上的水巾,鬼使神差的将他拿下,放在眼前端详。

一时失神,他心中亦是乱了。抬眼时,沈偌泽竟正在房内,看他道,“醒了?感到好些了没?”

沈言轩耳根一红,顿时觉得手中之物是烫手的山芋。他脸色一番变化,索性将手巾放回原处。轻咳一声,眼撇向别处,生硬答道:“不好。”

“你喝过了药,烧应该快退了。”沈偌泽说着,俯下身,手触向沈言轩的额头,思酌半刻,似舒了口气,“额上不烫了。”

“阿昔呢?”沈言轩移了话题,问着。

“他回去了。”

说着,沈偌泽倒了杯温水,他扶起沈言轩,欲要喂他。

沈言轩却未喝,反倒伸出手,捏住了那人持着温水的手腕。

见此,沈偌泽全无挣扎之意,神色平静,任他如此。僵持片刻,沈言轩解下了手,他面上一松,接过水杯,未喝,放在了一旁。

久久,他开口:“我们两清了。”

“何意?”

“我问你,”沈言轩抬起眸子,直视而去,“你为何要离开长安,弃之家业,甘背唾名?”

未顿,他继续追问,“你又为何要轮回转世,千年修为,无边法力,岂就这番轻易弃之?”

忽听“啪嗒”,窗外,梅花尽着白色,偏偏散落,瓣叶沾着雪,一道入了地。

“不过,只消当年我负了你。”浅淡着声,似耳边轻语,“轮回随你为人,只想这一世不再负你,不再让你独自一人,让你承受痛苦,让此情……无疾而终。”

半响无声,沈言轩轻笑,哑然嘲道:“实属自作多情,这回我还会傻得,仍然对你衷情?”

“那我便候你,回心转意。”

沈言轩一怔,未来的反应,人便被入了那人怀中。沈偌泽将他轻拥着,久久未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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