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虫子
说到虫子,估计没人会喜欢,说到怕虫子,估计女人会多一些。
说起我怕虫子的趣事,可能有这么几回,之所以说是趣事,因为时过境迁,毕竟现在说起来已不像当年那么紧张了。
最早的记忆应该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校园四周和操场旁有两种树,杨树和榆树,而且是那种高大粗壮的。
一个夏日的午后,课间休息,同学们都在院子里疯跑,因为被后边的同学追赶,情急之下,我拦腰抱住一棵大榆树,瞬时间感觉手心里有软绵绵的东西,头脑中立刻就意识到是洋拉子,又粗又长,背部呈灰黑色或黑褐色,后背有很长的毒毛,我们也叫它“贴树皮”。
因为大榆树树身表面满是纵向裂纹,俗称大洋拉子的毛毛虫就在这些裂纹里潜伏,与树身的颜色高度吻合,你要专门去找才能分得清哪是树皮,哪是虫子。
平时,经常能看到男生用树枝把杨拉子从树身上拨拉下来,一群人围着玩儿,女生都躲得远远的,生怕男生恶作剧吓唬她们。
等我把手松开,只见一条比自己手指还粗,有手掌那么长的,毛呼呼的洋拉子贴在手指和半个手掌上。吓得我张着手大声叫起来,立刻有男生粗粗胖胖的手伸过来,直接把洋拉子拿下,一扬手甩出去老远。又有几个同学过来,抓着我的手腕,往洋拉子待过的地方,又是用嘴吹,又是用手拔,把扎进手指手掌里的毛毛弄出来。直到我说不痒了,才去洗手间用水冲洗。
这次尽管被吓了一跳,但那时候毕竟年龄小,还没有太多害怕的感觉,可能也是当时人多,冲淡了害怕的意识,而且在很短时间内就清除了当下的惊恐,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还有一次是在结婚不久,住平房,卧室内后墙底部有点儿潮湿,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潮虫,长得有点像蜈蚣,当然体型没有蜈蚣那么长,脚也没有那么长。这种潮虫身体细长,足多,有黑褐色的壳,还带有潮湿的气味。反正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用扫把在后墙地上扫一遍,至少一条,多的时候有三四条,大小不一,有小的颜色浅一些,还没变成黑色呢,把他们倒进脏水桶。
那是七十年代,厨房里只有自来水,没有下水道,脏水桶满了,再把它倒进外面的泔水窖。
习惯成自然,在平房住了两年,就坚持扫了两年。后来成了毛病,以至于经常做与这种虫子有关的梦。
我就是特别怕虫子,就是米里生的虫子,我也得用筷子往外夹,从来不动手。虫子大一点的,我就连筷子都不用了,不用去挑,直接把米丢给别人。
虫子带给我的伤害,最严重的一次是在40多岁的某一个夏天,我和母亲在师范大学小公园里练气功。很多人站在草丛里或大树下,我站在树梢的边缘,就怕有虫子掉到身上,结果还是中招了。
练着练着,突然觉得乳房下部边缘处痒痒的,就下意识地隔着衬衫摸一下,又是软软的一长条,吓得我立刻边跳边叫,一条大洋拉子掉在地上,有手指粗,比手指还长。
这个时候,大家正是处于比较安静的时候,练功用的乐曲悠扬地飘荡着,偶尔有树上的鸟儿几声啼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也把大家吓着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旁边的人过来,有的人把毛毛虫弄走,有的人拍着我的后背后脑勺,甚至还有人念念有词:“摸摸毛,吓不着”。反正我真是被吓呆了,浑身发冷,双手发抖,估计脸色都是惨白的。
这时领队的过来,让我朝着早已升得老高的太阳站立,闭目冥想,只想美好的事物。他则在我的前后左右挥动手臂,通过一些动作驱除我身上不好的东西,我想是这样的意思吧。
回家之后,一整天我几乎没说过话,其实虽然我性格比较内向,但不笑不说话,在亲戚里是出了名的,特别爱笑,跟熟悉的人在一起话还是不少的,不过是在陌生人面前不轻易发表意见而已。
看我这样,母亲着急了,吃过晚饭后又带我去师大某个办公室,母亲找的一位阿姨已经在等我们。
说明了我的情况后,阿姨给我写了一道符,给我看过,然后当面在碗里烧掉,剩余的灰白色的粉末,用温水冲开,让我喝进去。我照办了,没什么味道,也没觉得难喝。
第二天,练功领队人又把他从北京来的朋友带来我家,说是给我“看看”。
只见那人长得五大三粗,可以用虎背熊腰来形容,但面相极好,白白胖胖的脸上,眼睛、嘴角总是透露着笑语盈盈的样子,不由得你要把他与修道的胖大和尚相提并论。
他用的办法和阿姨的方法差不多,画符、烧符、喝符。最奇的是把一道符贴在门上,然后用一般大小的饭碗装上一些水,顺手把碗轻轻地贴在门上的符上。知道怎么贴吗?门是立着的,碗也是立着的,这样水才不会洒出来,是碗沿儿贴在符上,就那么立着。几分钟后他去把碗取回,放在桌上,让我把水喝了。
前面做了这么多,不知是哪个环节,或者是整体的能量帮我驱走了邪恶,从此,我又恢复到从前。以至于后来再提起这件事,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与我无关,没有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那个时候虫子实在是多,如果你去观察榆树树干,很容易找到洋拉子,一到了秋天,随着树叶的飘落,马路上、人行道上,只要有树的地方,洋拉子多得无法下脚。
记得我家旁边动物园的主要通道两旁是高大的核桃树,秋季我都不敢去动物园,上怕虫子掉身上,下怕脚下的虫子到处爬。
现在好了,路面上基本看不到洋拉子了,估计是喷杀虫药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