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我曾经十八岁(1)
1
“喂,慢点,慢点!”我刚坐上摩托车,老古一踩油门,摩托车就“嗖”得一声冲了出去。
“放心吧,兄弟,”老古转过硕大的脑门,嬉皮笑脸地说,“就咱这技术,牛着呢!”
我伸手猛劲一拍老古的脑门,大叫:“看路,前面一辆大货车!”
老古一晃身子,摩托车来了个六十度倾斜,吓得我浑身打颤。摩托车追上货车后,里面的司机探出头,骂骂咧咧地叫着:“你们这两个狗日的,有你们这么开车的嘛!”
老古来了个大撒把,侧过脸唱着:“我日日日,我靠靠靠,我日晕你,我靠死你,大傻蛋,来呀!!”
“今天老子就撞死你们这俩个狗日的!”
“坐好。”老古丢下一句,猛加油门。我大叫着:“慢着慢着,我还想……”说着,我转过身对着那个肥头大耳的司机做了一个鬼脸,破口大骂,“老子,我还想弄死你呢!”
那司机满面通红,俩眼珠子差点飞了出来。
我看到前面路口停满了车,老古左摇右晃,不一会儿就穿了出去。到了路口处,我看到前面亮起了红灯,便拍着老古的肩膀使劲喊:“红灯,红灯,停,停!”
“停不住了,爱咋咋地吧!”说着,摩托车冲了过去。很不凑巧地是,对面驶来了两辆摩托警车。
警察看我们飞了过去,立马在我们身后大叫着:“停车,停车!”
我的心顿时虚了,看到两辆警车开始加速追击我们。
“停车,停车,再不停车,老子就开枪啦!”
“老古,停车,”我惊慌地叫着,“快点停车,要不就开枪啦!”
“我也很想停啊!”
“那你怎么还不停?!”
“妈的,摩托刹车失灵,控制不住啦!”
“什么?他们要开枪啦,妈的,我在后面,凭什么让我一人吃枪子!”
“唉,兄弟,”老古摇了摇头,极度惋惜地说,“只能这样了,要不你就跳下去吧!”
我仰天长啸道:“天意啊,看来是天要亡我!”
“鲜花店,鲜花店,”老古大叫着,“是鲜花店!”
“鲜你个头啊,要命要紧,警察快追上来啦!”
老古开着摩托车“嗖嗖”得往前冲,速度之快无法形容。耳旁的风把我的眼睛吹得哗哗地流泪,难道,这就是临死前的征兆?
看到前面有条胡同,老古想都没想就立马来了个90°大转弯,摩托车箭一般地,杀了过去。冲进去之后,老古拍着车把大吼一声:“我……日,死胡同,他妈的,是死胡同啊!”
我擦亮眼睛一看,眼前就是一堵坚硬的水泥墙。我咧着嘴心想:完了完了彻底玩完了。“老古,刹车!”关键时刻,我头脑依然清醒。
“刹……刹不住啊……”老古冒着汗大叫着。
“快,快,用脚!”我一拍老古的肩膀,立马用脚拖地。
我铁青着脸咬着牙,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的坚持不懈努力下,摩托车终于“呲呲”得开始减速了。看着摩擦的地面,我当时惨痛地心想:我新买的球鞋就这么报废了,我……我痛啊!只听见“哐啷”一声,摩托车撞到了墙上,不过还好,除了一身冷汗之外,没有重大的人员伤亡。
老古立马掉转车头,冲着我大叫:“坐好,老子和他们拼了!”
我极不情愿地坐上说:“我看我们还是投降吧,兴许还能宽大处理。”
“投个屁!要真投了,那他妈的还上个屁学啊!”
“那倒也是,”我一想到上不了学,扼腕悲愤地大叫,“苍天有眼无珠啊,看来我叶某人注定要命丧于此啦!”说完,我擦了一把辛酸泪。
那两个警车在胡同口停下了,他们很兴奋地推着摩托车,扭动着腰肢向我们翩翩走来。
其中一个狂笑不止地说:“瓮中捉鳖,关门打狗,老子干这行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勇敢过,哈哈哈哈,我我……我真是太伟大了!”
另一个大声嚷嚷着:“他娘的,跑啊,有种的话,跑啊,俩个大傻帽,还敢在本大哥的地盘上撒野!”
“去……去你娘的,”老古哆嗦着嘴唇说,“老……子来啦……”说完,摩托车喷了一阵烟,“嗖”得一声就冲出去了。
“立马……立马停车,要不……”
“废什么话呀,跑!”说着,把摩托车一扔躲了起来。
“哐啷”一声,“嗷”得另一个大叫着:“折了,折了,我的腿折了……”摩托车二话没说就飞了出去。重新回到马路上,我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着老古的肩膀说:“好样的!”
“那是,那是。”老古咧开嘴,满脸开花。
“去哪?”
“先去鲜花店!”
“先你的大头,先跑了再说!”
“放心吧,那俩笨蛋一看咱是道上的人,就不敢在追了!”
刚说完,摩托“吱”地一声就停在了鲜花店门口。老古三下五除二就冲向了里面。我左看看右瞧瞧,顿时悔悟:“老古,你娘的,刹车这不好好的嘛?!”
“哦,”老古侧过脸露出两颗大门牙叫着,“当时一紧张,忘记刹了。”
“我新买的球鞋可废了!”我挥着拳头,肺差点气炸了。
“废了就废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老古转过头,叫着,“老板,我要一束玫瑰花!”
“你呀真走运,就剩最后这一束了。”一个中年男子笑着说。
“多少钱?”
“平时的话卖十块钱,不过物以稀为贵,现在升值了,卖一百。”
“什么?你敢敲诈勒索!”
“兄弟,就这年头没办法,爱买不买不买拉倒!”
“行行,但是我钱不够,下次来的时候再给你!”
“去你妈的,没钱还来,滚蛋!”
“呀哈,”老古大吼一声,“打劫!”说着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抄家伙!”
“好嘞,”我提高嗓门,转过头向马路那边叫着,“狗圣狗蛋兄弟们抄家伙,准备往死里揍!”
“别别……别啊大哥,”老板慌了,“别……别,我给,我这就给……”
老古一把夺过玫瑰花板着脸说:“早这样不就得了,哎?我靠,把桌子上那两块雪糕拿来!”
“好,好,好。”这下老板不叫了,让干什么干什么。
老古接过雪糕,向我这边跑来。老板毕恭毕敬地迎出门。
老古把雪糕扔给我,我美滋滋地吃着,觉得这块雪糕特甜。
“站住,举起手来!”说时及那时快,十多名警察把我们围了起来。我环顾一周,警察手里个个端着手枪。
“啪”老古手中的雪糕掉在了地上,“没……没……”老古结结巴巴地,关键时刻放不出一个响屁。
“我们可是社会主义好青年!”我咬了一口雪糕,故作镇定地说。
“放屁!”那鲜花店的老板大叫一声,吓得我手中的雪糕泪流满面地掉在了马路上。
“你是……”老古傻了,嘴唇哆嗦着。
“长官,怎么处理!”
“这小子胆敢调戏本大人,就地正法!”
“嘭”得一声,老古脑袋开花,倒在了地上。
“我……我……我是……没我啥事……”我哆嗦着就差尿裤子了。
“是没你啥事,”鲜花店老板诡笑着说,“今天要杀鸡儆猴,镇一下场子!”
“唉,是这样啊,”我笑着说,“我已经吸取教训了,决心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那你去和阎王说的吧,看他让不让你做个好人,兄弟们一人一枪!”
“什么?”我大叫。
“放!”
“啊……啊……啊……”我伸着双手挣扎着。
“啪”得一巴掌,我霍地坐起身,老古向我喊着:“快,快,快点起床,要不迟了!”
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揉了揉困乏地眼皮,确定了没有生命危险后我倒下身子舒了口气大叫:妈的,原来是个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