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羽15

他往她离去的方向追去，沿途免不了跟路人推推搡搡，虽受了几百人的白眼和咒骂却还是没看到那道倩影。经过通元钱庄门口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武秋风拖着步子慢慢走到前台，掏出怀中的银票神秘兮兮地向对面戴着个单边西洋镜的伙计道：“麻烦换成散碎银子。”

伙计瞟了一眼他手中的银票后向对方瞟了一眼，语气中带着点不悦：“对不住了爷，现在这里没有这么多碎银子。您还是去别处去换吧。”

武秋风表情一滞，带着点苦笑向伙计说道：“好吧，我知道了”，便讪讪地出了门。洛檄羽在箱子里寻思着，通元钱庄怎么说也算全国最大的钱庄之一，这又是在扬州这个繁华的地界儿，就算生意再多，怎么可能连点散碎的银子都换不了？正想着，他却看见伙计往两边睨了两眼后在一张纸条上记下了什么东西，然后转身去了后院，不久便有一只鸽子从后院飞出。他想了想，便也拿出银票要兑银子，结果没走到门口便被伙计挡了回去：“走吧走吧，今天不做生意了！”这不是有鬼是什么！

回到客栈时已是酉时一刻，房间里却没见着饭菜。叫来小二一问，对方眯起眼睛，扬起嘴角，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回答道：“不是客官您安排的吗，要我把两份饭菜都送到那女客官的房间吗？”

洛檄羽明了，原来耍起脾气来，这女孩也是一样的。

小二仍然自顾自地说着：“其实说起来啊，客官您本来也没有必要订两个房间嘛，这郎才女貌、干柴烈火的，出门在外弄点啥意外的也不稀奇，说不准借着这个机会两位的大事儿还真就成了，哈哈……”小二抬起头，却已不见洛檄羽的身影。

天字坎号门外，洛檄羽礼貌地敲了敲门。

“我自己心情不好，不关你的事。”房内传来一阵凄冷的声音。

“客官，”洛檄羽吊着嗓子学着刚才小二猥琐的语气道：“您的同伴给您叫了一份烧鸡，我想问问您现在……呃……方便开门吗？”

“别说是烧鸡，就是把你洛檄羽烤了送到门外，我也不理。”洛檄羽扶了扶额头，这样都能被听出来，看来自己还是中气太足了哈哈。虽然心里想着，他还是忍着没真的笑出声来，只是默默地回了自己房间，却听“咻”的一声，一把黑色的绑着纸条的飞到插入墙中。

取下飞刀，打开纸条，却见到一串数字和武秋风的样貌衣着。洛檄羽冷笑一声，将纸条揣刀兜里竟然就直接睡下了。窗外的影子只盯了一会儿里面，便悄悄回到了旁边的房间。

翌日，洛檄羽一大早便又去了钱庄，一脸媚笑地瞅着那个伙计。然而今日伙计居然先是深深鞠了一躬后道：“贵客临门，小的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只是，语气虽然谦恭，面上的表情却同一张人皮面具一般死气沉沉的没一点生命的波动迹象。

洛檄羽心里冒一句嘀咕，怎么昨天还冷冰冰的伙计今日竟如同换了个面皮一样，只是表面上仍淡然道：“不妨，这通元钱庄日进斗金，生意繁忙一时顾不上情绪也是有的。我这儿有一张在京城开的银票，能不能麻烦您……”

“当然，掌柜吩咐了，公子您的要求小的一定满足。”

“嘿嘿……麻烦您帮我取……”洛檄羽嘴角一挑，带着点挑衅的语气道，“十两银子。”开玩笑！一万两的银票你要取十两用，钱庄的伙计不拿着大扫帚把你轰出去才怪了！

偏偏此时此地还真就怪了，伙计恭恭敬敬地接过银票，认认真真地在账簿和银票上记录着，然后小心翼翼地装好十两银子，却在洛檄羽准备接过钱袋时忽然攥紧后正色道：“我家主人申时将在琼仙居设下酒宴，还望公子与墨璃姑娘能够赏脸！”

洛檄羽明显感到一阵冷风从脸上拂过。没想到这钱庄中居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位高手！说真的，若是与他硬拼，他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便端正了表情道：“请先生和贵家主人放心，在下申时定当赴约！”

琼仙局，在街上决计瞧不出来这便是名震扬州官场商界的高级餐馆——二层楼高，外墙只用简单的石灰涂了一层，一组双边的门十二个时辰也不关闭，也不见有跑堂的在门外迎着来往的路人；两边的竹竿上挂着绣有“琼仙”两字的旗子，多年来却是始终崭新。走进去后，发现店里居然没有大厅，而全都由一个个大袋小小的套间组成；最奇怪的是，走廊里两三个跑堂的好像都丝毫不顾及生意一般，竟没一人上前招待，只昨日那好像戴着面具的伙计迎了上来，恭敬地作揖道：“洛公子，墨璃姑娘和我家主人已恭候多时了。”

洛檄羽有心开开玩笑，便装作惊讶的语气问：“哎呦，我这一迟到，真的是怠慢了贵家主人，真是该死该死！”

伙计只冷冷道：“是主人为了做些准备，早些来了。洛公子不必介怀。”脸上依旧没浮现出半分的表情使得洛檄羽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尴尬，这才收起脸上调皮的表情跟着伙计往里面走。待走进最里面一间时却听见里面一阵洪亮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传了出来：“洛公子肯前来赴宴，实在是老夫三生有幸啊！”话音刚落，雅间的门便被一阵强风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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