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见霓虹》第四章
镇派出所接到报警后迅速的赶到了,小镇没有专门的法医进行尸体化验,镇医院的老医生被请过来做尸检。朱半仙和帮兵的尸体依旧在房间里,村里没人敢碰,老医生见惯了生死,戴上口罩手套便开始进行尸检。
接近两个小时左右,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简单的跟警察叙述了尸检结果:两名死者大概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到两点半之间,房间内无明显的打斗痕迹,从初步鉴定看来两名死者均死于过度惊吓,过快的血液循环如洪水一般冲击心脏,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导致心跳骤停致人死亡。目前无法知晓他们具体看到什么,尚无法解释的疑点是二人死前均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房子被暂时的封了,刘老七夫妻二人虽没有嫌疑,却也不敢在家里住了。恶灵之森的诅咒甚嚣尘上,流言被传的飞起,都说朱半仙跳大神得罪了恶灵,恶灵前来索命,被吓死了。整个羊城都人心惶惶,谈之色变,那座新坟成了人们日常聊天的禁忌。朱半仙二人的尸体被带回到医院的太平间要做详细的尸检。这一天清晨的恐怖阴云将整个胜利村的天空笼罩。
江灿就这么躺着,每天什么都不做。虽然距离事故发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可他仍然不敢相信。甚至他慢慢有些失忆,有些错乱。爸爸跟他聊了好几次,最后一次有些声泪俱下的意味,爸爸好像说事情既然这样,就别执拗在那了,无论活着的人死去的人都要放下。
一个月后,也正是朱半仙二人死去的这天,江灿重新骑上了自己的二八车回到学校,只是再也没有同行的人。他每天会去那座孤坟前看看,他想韩威每天都有陪着他吧。
本是处在风口浪尖的他,对外边的谣言几乎全然不知。只模糊听爸爸在门外说过,可是,那又怎样呢,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而且他觉得那些谣言肯定都是胡说八道的。
可能是日有所“惧”导致夜有所梦,好多人都在梦里一个少年,在去七阳镇的路上,骑着一辆单车。村子里这几天好多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本该处于春耕的季节,人们却大多在找亲戚朋友看外边有没有活计,逃离村子的心在生根发芽。
陈老倔是胜利村少数的无畏者,几近花甲的老人家一生倔驴般的脾气便得到了这个外号,对于传言老头始终嗤之以鼻。前两年老伴去世了,五个孝顺的孩子都要把老人家接过去,倔老头死活不干,非要一个人过,儿女拗不过,也就在平日里都争相照顾着,衣食住行各方面都无微不至,村里人都羡慕的很,直说老人家有福了养了几个孝顺的孩子。老人家嗜酒如命,顿顿都得喝点。
村子里的诅咒传言传的沸沸扬扬,老倔头的几个孩子都劝说老头一定多加谨慎,没事千万别去那森林那边。倔老头撇着嘴满不在乎地说,我见过的死人多了,六零年自然灾害父母兄弟姐妹都饿死了,到处是死人,自己从来就没怕过什么鬼啊神啊,真要有鬼就让他老找我吧,老倔头我还真就什么都没怕过。
距离朱半仙二人离奇死亡已经过去十来天,警方和镇医院给出的最后的尸检结果也没有实质性的变化,案子彻底变成了悬案。
日向西斜,残霞如血。喝的半醉的老倔头被大女儿送回了自己独居的老房子。大女儿如何劝说老头就是倔得很要回自己家睡。天开始黑了,送回了老头大女儿便赶回家了。第二天早晨大女儿来到老房子叫老头去吃早饭,却没见人。心说老头肯定又去弟弟妹妹谁家去了,也没在意。
"咦,倔爷爷,你怎么在这啊?陪我们一起玩么?"2003年6月15日,星期日,这一天小孩子们都不需要去上学,因为村子里的恐怖传言孩子们也不敢去放羊,于是都在村子里呆着,玩耍。九点三十五分,两个十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到村旁的大磨盘这里来玩,看到了正坐在磨盘上低着头的倔老头。
没有回应,老头也没有丝毫动作。
"倔爷爷?"叫小东子的小男孩,瘦瘦的,走向了老头。
依旧没有回应。小东子走向磨盘靠近了老头。轻轻拉了拉老头的衬衣角。
"哎呀,倔爷爷,你抓住我干嘛啊?"但见老倔头在小东子一手拉到他衣角那一刻,瞬间提起了小东子领子,瘦弱的小孩子一下子被提起来了。紧接着倔老头把小孩子重重的摔向了磨盘。
"啊..."一声惨叫。小东子被摔得满头是血,老头好像中了魔一般发疯似的,全然听不见惨叫再度抱起孩子向磨盘摔去。
"啊..."又一声惨叫。另一个一同到来的小孩子,吓的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声的喊杀人了杀人了。一边跑,还会磕磕绊绊的失去平衡,一次次摔倒,然后跌跌撞撞爬起来再度向家里跑去。
"啊..."再一声惨叫。吓的遍体发抖,状若筛糠的小孩子跑回家,结结巴巴的跟爸妈说了刚才的所见所闻,只见他裤子都湿了,满脸的惊恐,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吓的五官都扭曲了。
"啊..."又一声惨叫。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妇女看见眼前被摔得遍地鲜血,模样已然难分难辨,甚至遍地的脑浆的瘦弱身躯,那是她唯一的儿子,惨叫划过整个磨盘旁的树林,向整个村子整个世界哭喊着自己的怨恨和痛苦。
"啊..."再一声惨叫。陈老倔的大女儿跪在地上,哽咽着,看着瘦小尸体旁那具撞在石磨盘上满头献血,脑浆迸裂,已然停止呼吸的倔老头,直喊着爸,爸,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又一声声惨叫。跑来围观的村里人不乏有起初不知情跑来看热闹的女人小孩,当看到眼前惊惧的一幕时,吓的一个个喊叫着奔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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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6月15日,上午。胜利村再度发生命案,目击者十岁的小男孩结结巴巴的说了事情的大概,人们只知道倔老头突然发疯摔起了小东子,然后当一众村民赶到现场时看到的是两具尸体,小东子多半是被摔死的,而倔老头应该是自己猛撞向石磨而死的。
村子东北方向的树林里,这块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石磨盘,被染成了血红色。
胜利村变成了恐怖之村。好像每家每户都在商量着要马上搬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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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第一医院的病房里,值班医生对着一旁的陪护家属道,"周先生,依照您父亲的情况,我不建议他出院,更不适合再继续赶路了,要是不马上安心休息治疗的话恐怕..."
一旁年逾四十几岁的中年人颔首道,"李医生,多谢您,我父亲的情况我们都了解,这两天多谢您的照顾,父亲他早知自己时日不多,行将就木,拖到现在,并不远几千里要赶回东北,完全是为了完成他的愿望。所以,多谢您了,我们还得继续的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