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人2

■文/从前慢

这是我告别单位后为数不多的失眠，说是失眠其实不大相称的，毕竟时间仅仅是凌晨一点，搁在单位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坐在沙发上，我看着城市的灯火，明显暗淡和寂寥了许多，心里竟想着走出门去到那大街上去奔跑。

这么想也就只是这么想，我知道我都一把岁数了，年轻的时候都没那么洒脱过，现在大多也就是脑子里闪过一念吧，岁数与做那些事都不相匹配。可我还是不住地往外望，突然觉得这个时间的城市才好像是我想要的，起码它归于沉寂，太多的人需要这个东西。

我是想安静下来，但哪有那么容易来。晚上等儿子上英语课临下课时，看着他随其它同学簇拥到老师跟前换礼物，他的胆怯和腼腆却让我心里一下不好受来，心里涌出一股酸楚来。

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你打他一拳转身再给一颗糖果，他大多数情况下不会记恨你打他的不好来。拿到礼物，儿子的脸上又绽放的像花一样，连忙给我看他手里的东西。我心里波澜不惊，倒是奇怪着孩子的世界为何如此简单明快。

说实在的，今天我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平时爱说笑的同学，知道她家里发生灾难后，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劝慰，想起她一下就心里难受开来。朋友圈里，她强撑着表现坚强，“安息”二字到底有多少意味来，只有她自己才能说的清。

回家的路上，夜色如织，我带着儿子穿梭在街道与林带间。我用口哨弄出送别的曲调，儿子就跟着我的哨音唱了出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低声残，夕阳山外山……”儿子自然不懂这歌的意思，而夜色下奔驰的我，却想着同学的遭遇，好像这歌正中心伤。

夜的好在于它的黑暗，行走在城市里，让人看不清你的喜怒哀乐，而我们有时太需要这种现实情感的隐藏。儿子用稚嫩的声音唱着歌，我也跟着他大声唱起来，也许不会有人听得见，毕竟车流浩荡，毕竟人行匆忙。谁又会去在意飞驰而过的我们？！

一直以来，除过雨天，我都会和儿子晚饭后到楼下。今天大抵是不可能了，等我到家已经将近九点。当然，这不是充要条件，毕竟有几次儿子玩到了十一点。儿子喜欢夜，喜欢的很单纯，因为夜里的时间才属于他，那里总有等待他和呼喊他名字的玩伴，想要加入其中只需一句呐喊式的回应。

夜是孩子们的天堂，大人们却怎么也欢乐不起来，心中似乎总有着什么样的羁绊，不由得自在洒脱地疯狂。于是，我喜欢到那亭子下静坐，楼与楼间洒下的月光抚慰着心里的孤独。月光是这世上最凄美的东西，冷艳高贵，无与伦比。我多想把心藏在它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