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伊豆的舞女》(一)
文笔是怎么练出来的?怎么让自己的语言更顺畅起来?
作家在写作时,其时有种语言,它既不是读出来的,也不是说出来的,而是脑海里的声音。如果我们的“心语”流畅,写出来的文字就流畅。
遇到好的作品,需要多品味。
当我们第二遍阅读《伊豆的舞女》时,要以写作者的身份来读。为什么要这么写?
骤雨白亮亮地罩在茂密的杉林上,以迅猛之势从山脚下向我追赶过来。
这句话的深意在哪?
它既是自然环境的描写,又是人物情绪的营造。这里的“迅猛”表示他很着急,他着急着去找舞女。
“那年我二十岁,头戴高等学校的制帽 ,身穿藏青碎白花纹上衣和裙裤,肩挎一个学生书包。我独自到伊豆旅行,已是第四天了。在修善寺温泉歇了一宿,在汤岛温泉住了两夜,然后蹬着高齿木屐爬上了天城山。重叠的山峦,原始的森林,深邃的幽谷,一派秋色,实在让人目不暇接。可是,我的心房却在猛烈跳动。因为一个希望在催促我赶路。这时候,大粒的雨点开始敲打着我。我跑步登上曲折而陡峭的山坡,好不容易爬到了天城岭,来到了北口的一家茶馆前,吁了一口气,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这里是对人物角色的设定,设定二十岁是比较合理的。首先,这部作品是根据作家自己的经历写的,是自传体小说。而且,用第一人称来写,更为细腻。二十岁处于成熟与不成熟之间。他“头戴高等学校的制帽…”,体现了他的身份,这个身份让他处在社会性与单纯之间。
“我独自到伊豆旅行……”没有直接写与舞女初见,而是至少第三次。这样写给人的感觉情感是有铺垫的,不是一下子升温。“因为一个希望催促我赶路。”就点明了他着急赶路。
很多人写细节都是静态的,但作者都是动态的细节。“这时候,大粒的雨点开始敲打着我,我跑步登上曲折而陡峭的山坡……吁了一口气,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细腻地描写了想见自己想见的人。前后行为的反差,更能体现作者的心境。
我们也可以进行前后对比。
“我如愿以偿了。……”
舞女看见我呆立不动,马上让出自己的坐垫,把它翻过来,推到了我的身旁。
“噢……”我只应了一声,就在这坐垫上坐了下来。由于爬坡气喘和惊慌,连“谢谢”这句话也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我就近与舞女相对而坐,慌张地从衣袖里掏出一支香烟。舞女把随行女子跟前的烟灰碟推到了我面前。我依然没有言语。
舞女看上去约莫十七岁光景。她梳着一个我叫不上名字的大发髻,发型古雅而又奇特。这种发式,把她那严肃的鹅蛋形脸庞衬托得更加玲珑小巧,十分匀称,真是美极了。令人感到她活像小说里的姑娘画像,头发特别丰厚。
舞女主动把自己的坐垫让出,而且翻过来推到我身旁,舞女对他的尊重,也表明了身份的差异 。
这里的细节,好像在看一部电影,每一个动作都呈现出来,很有画面感。
从这里能感受到,余华为什么看过《伊豆的舞女》后说,终于可以动笔与小说了。
细节虽简单,关键是怎么把这种画面感写出来。这里也体现出了我的慌张。“我慌张地从衣袖里掏出一支烟……”她又把烟灰碟推过来,非常善解人意。
这时候,依然是通过动作进行交流。从“我”来说,体现了与舞女的灵魂契合,也可能是舞女的职业习惯,而我们更愿意相信他们是心有灵犀。
舞女看上去约莫十七岁光景。她梳着一个我叫不上名字的大发髻,发型古雅而又奇特。这种发式,把她那严肃的鹅蛋形脸庞衬托得更加玲珑小巧,十分匀称,真是美极了。令人感到她活像小说里的姑娘画像,头发特别丰厚。
他呆若木鸡的时候为什么不写外貌描写?为什么是后面才写?
他呆若木鸡的时候,可能紧张地没有仔细看,在坐下来,又抽了烟后,才敢看。这符合人物的心境变化。
他对舞女外貌的描写,只是抓住了大发髻。这时候只选了一个点,进行了扩展式的细致描写。这一点值得学习。
接下来,镜头转移,交待了同行的几个人。一群人里面有个男的,他身上穿着长冈温泉旅馆字号的和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