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下的触角

文/扭发条鸟决定的事

他决定写一些无意义的文字

从床下写起

他记得那些黑夜

那些睡过一两次的宾馆

或者家里的床

幻想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那里吧

不过那让他更兴奋了

什么蜘蛛，什么尸体

什么斑驳的树影，什么黑暗里闪闪发光的眼睛

真可怕啊，真刺激啊

想多了，也便无趣了

脑海里浮现一些奇怪的声音

什么类型的都有

那些声音像喝醉了一样呕吐进他的脑子里

他看到了跳广场舞的大妈

夏天的蚊子嗡嗡嗡

冰块融化的声音

还有被遗弃在太空里求救的宇航员在叫唤

玻璃鱼缸里鱼的呼吸声

有些人在骂另一些人的声音

有人被别人肢解了

冰箱运作的声音

湖泊里一些水蜘蛛在划水

还有飞来飞去不知疲惫的蜻蜓

梦里的某位亲人在托梦

有些人在打喷嚏

还有死去的幽灵在哭泣

摄像机里的播放的那些故事

……

那都是床下发生的

当他躺在床上

枕头被破土发芽的神经触角穿破了

一直长到床下

那些触角被那些声音修剪着

然后什么轻轻地晕厥了

等到次日醒来

他只在床下发现一些别人用过的卫生纸

或者安全套的包装

躺在或厚或薄一层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