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索字想到资格（一)

利用七夕，把同学N君嘱的字写好了。拖了两个礼拜，也许N君要疑心我有点架子。只我是不敢有一点架子的。架子这东西，应该是“名流”或者自诩为“名流”的人才可以有的。但一幅字，拖这么长时间，总要找点理由，不得已，只好推托忙了。而说到忙，似乎也并不完全没有理由。

因为：白天照例要上班；到下班，买菜、做菜；吃过饭，洗刷锅碗瓢盆⋯⋯等这些事做完，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又有种不好的习惯，是夜里必须要找点书翻翻看看，哪怕只是几行。于是，等看罢书，夜越发深了，用于写字的时间自然更少了⋯⋯

但这还不是主要原因。N君嘱写的，是必须要三、四尺的大幅。按他的说法，是他的一位朋友用来补壁。大约总是豪宅罢。但我书房小，腾不开，于是，想着只有趁空去自家的学堂——那里有一张大桌，而且不是一般的大。

就在昨晚，女儿可巧约了女同学去看电影，且在外面吃饭。我不用准备，难得不忙，于是自己简单吃了点饭，便拿了纸、笔、钤章之类，一径去了学堂。

等写好，自觉却并不太好，因为尺幅大，写了十数行行书，有几行间隔没注意，显得疏密失调了。只一下子写这么多，凭心而论，我是并不习惯，写完已经颇有点倦乏。于是就给N君发信，告诉他写好了，并出示给他看几张全幅或局部的照片。

“写得不好。”我有点歉意地说。

“值两瓶老酒。”他回复我，同时发一张笑脸的图片。

……

他告诉我明天到我单位来取。

到今天下午，N君果然来了。他把车子开进了我们单位的大院。我拿了字下楼，他站在车旁。我迎上去，他不等我把字给他，顺手打开后备厢，却露出两盒酒来。

“我给你写字，难道还要收礼不成。”我不提防他昨晚说的“值两瓶酒”的话，原来是真的。

但他执意要给我，说是他朋友的意思。于是，彼此推搡了一阵。我想着在大院里人家看见似乎不大好，不得已，只好收了。

酒是上好的酒，估计价值不菲。想到王右军换鹅的风雅，也只是廉价的鹅而已。于是，我多少有些受之有愧；且想到，补壁的未必不是豪宅，那么就更生惭愧了。

我目送N君驰车离去；同时却想起另一件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