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实主义,那发生在身边的真人真事

对不起   我没能嫁给他

2015-12-04  本文已影响50人  诸小禾

文/花恩  诸小禾

【一】


乌镇回来后,辞去了手上的工作。身心俱疲的把自己拖回了家里,守在母亲的身边。

离家不远,工作后却一直很少回去。母亲常常在电话里问什么时候有空回来,我总是说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吧。手头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总以为忙完了这一段就会好了。谁知总遥遥无期。

把担子撂了,也才明白,工作是永远干不完的。翻出年初的计划表,多半仍是空白。

北方都下雪了。苏青发来照片说被冻的哇凉哇凉的。跟我撒娇说如果我给她买一件羽绒服她就会早点回来陪我过冬。我哆嗦一下打了个寒颤,好冷啊。我咒骂她一句,你就不能聊点夏天的话题吗?

关于辞职,父亲会比母亲看的更淡。父亲向来绝少过问我的工作和生活,似乎已经习惯了从母亲口中获取我的所有消息。

【二】


这次回来,突然很想跟父亲聊聊,说说这几年心里的话。怀念起了小时后坐在父亲的肩膀上既害怕又兴奋的样子。小时候啊,我的小时候;小小的自己,被大大的保护。

从理论上来讲,大部分父亲似乎都会跟女儿比较亲近。而我就属于那个小部分,我一直都是惧怕父亲的。父亲不坏,却实在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不管是言语还是情感。

看着身边无数的人长大和老去,就像看着米下锅里会熟成饭一样的习以为常。然而看着父亲脸上隐现的皱纹,心里却无比的疼惜惜。一瞬间,在心底涌出阵阵酸楚,有不舍,无奈,自责,和愧疚。不敢在现在的年纪里说出什么“人世险恶”的话来,把自己弄的一副老气横秋的摸样;但对于生活的多艰,却也是体会不少,目染颇多。

曾几何时的欢颜,早已定格在了小小的卡片机里,印在相片纸上。已再难有那些笑面如花,恣情绽放的羞涩。

在家里呆了一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睡觉。全身乏力,像是生了一场病。动也不想动,动也不想动。

把自己如尸体般的扔在床上,想起种种过往,摊开自己的双手,我还能抓住些什么?

我开始怀念了,而父亲,也开始老去。

苏青曾说我冷艳。这应该是对我青春的褒扬吧。可是,我只是个爱穿碎花裙子不爱说话不谙世事的小小女子,又何以攀附“冷艳”二字。怕是要跌份的。

然,我又确是个心思奇怪的人,不拘言笑应该是遗传了父亲吧。就像杰克耳朵里住着另一个杰克一样,在我的心里也住在另一个自己。

就这样长久的沉浸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自以为是的独大。自以为可以挑战现实里种种的不堪,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可以生活的很好。

在这么些年的这么些得失之后,纵观自己,我是不是错了?我已开始随波逐流。

华北说:心中有爱,便会无敌。我现在依然坚信。只是,我不知道我还能坚信多久。

前行万里尘埃路,回头嘘叹少年愁。

【三】


晚上靠着母亲的肩膀一起看电视。母亲试探的问,要不,回来上班吧,在家里找一份工作,总是比较稳定的。

我恩了声。

然后是一串长长的沉默。以前,母亲总是以命令或要求的口吻居多,告诉我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我也曾想过,就这样一直呆在母亲的身边。但我也知道,这终究不是归宿,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

此刻,这样的夜里。那个幸福的女子是否也像我靠着母亲一样的靠在华北的肩上看着电视,整晚整晚。这样的画面,就算想想,我也还是会难过,难过曾经的自己。

小禾说我终会是个幸福的人。我说何以判断。他说在我眼里看到了对生活的热烈和好奇,心存善念之人,必是有福之人。我说但愿吧,一个未知的自己要亲手一层层的剥开才知道。

未知的东西,谁又能肯定呢。昔日被无数人冠以绝配的我们,终还不是成了“绝配”。在谈婚论嫁的年纪,每个人都经历着相似的坎坷。我所庆幸的“我们从未有过争吵”,尘埃落地之后,却也莫名的觉着哪里空了一块。似乎,少一份争执也便少了一份“痛彻心扉”吧。

母亲突然问我华北如何了。

我说他结婚了,国庆的时候。母亲哦了声,舒了口气说,那很好啊。

沉默了会,母亲怯怯的问道,他又是什么时候找的对象呢?

我压抑着情绪假装无关紧要的淡淡回答说,好像是就前几个月吧,家里介绍的,觉着合适,就成了。

母亲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合适就好,合适就好,都是好孩子。

【四】


我伏在母亲的膝上,泣不成声。母亲抚摸着我的头,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说,你父亲也说他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我不忍心你过的太辛苦了,我们作为过来人,虽然可能不全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但我们也有我们的考虑,我希望你明白;既然他已经结婚了,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从今以后,只要是你自己选的,我们不会再干涉了。

我问母亲,如果有一天,我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也可以吗?

母亲沉思了下说,可以啊,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不是说现在交通很方便的吗?想回来一下子就回来的。

我知道,母亲这是假装释怀。在他们看似给我自由选择的背后,却是因了彼时立场不同所枷负于彼此的深深的伤害。

世事总是如此,百转千回之后才恍然,其实什么都不算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又如何,除却巫山不是云又能如何?失去的,便已失去了。掏空心,流干泪,只愿各自珍重。

伏在母亲膝上一直的抽泣着,直到眼睛生疼。心都空了,还有什么可选的呢。就让茶米油盐来填满它吧。

时已过,境已迁。又何须原谅呢。

母亲轻拍着我的侧膀,跟小时候哄我睡觉时一样的。

突然,好想对那个曾被深爱过的花恩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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