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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学堂,只在梦里回望

2018-11-29  本文已影响63人  金钗银环

很多个夜晚,我会做一个相同的梦。梦见故乡的小村庄,梦见那座低矮的校舍。学校周边的一切景物,一直是我梦里挥不去的场景。

小时候,爷爷奶奶过世早,父母忙着去生产队挣工分儿,而无暇顾及我们兄妹三人。哥哥六岁上小学时,父母就让四岁的我一同上了一年级。

那时我们的学校,只有几间土坯房,教室的窗户用木棍钉成格子,没有玻璃。秋天的时候,老师带我们去山上割茅草,然后编织起来,把窗户堵上,第二年春天再取下那些茅草通风。

当时学校里,只有三位民办教师,拿着微薄的工资。带着五个年级的所有课程。学校只有三间教室,就采用了复班教学。一三年级一个教室,二四年级一个教室,五年级单独一个教室。

同一个教室班级的所有课程由同一个老师教。老师讲完这个年级的课程,就布置作业让学生写,下节再给另外一个班级讲课。

我上一年级的时候,是桂荣老师教我的,她那时被村里人叫老姑娘。听说是因为当老师心气儿高,婚姻问题迟迟没有解决,快三十了还独自一人。老姑娘相当于现在剩女的意思吧!

桂荣老师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只有她和妈妈相依为命。母女二人不会耕田耙地,到了春种秋收的时候。就请别人帮忙耕种,很多时候学生家长不用打招呼,会主动把她家的农活儿帮忙干了。

当时都是用牛耕种,只要桂荣老师家里种田的时候,下午我们会提前一节课放学。然后在桂荣老师的带领下,去山上采槐树叶,耕牛特别喜欢吃清香的槐叶。

采槐叶是一个很快乐的事情,个子高点的同学把槐树往下面蹴,矮个子的同学就赶紧扯下树上的叶子,蹴树的都是调皮点的男生。

槐树是有刺的,在扯槐叶的时候,不小心手就被扎出血,那些农村的娃娃,把手指头放嘴里吮吮还继续捋叶子。

槐树的树干是有弹性的,掌握好力度轻易不会断。等我们把叶子捋完,忽然一松手,树干往上一弹,就会带着蹴树的同学弹起,被摔出老远。

我们就哈哈大笑,被摔的男生在地上打个滚,衣服上的土都不拍,就赶紧奔往下一棵树。

那时候上学,娱乐活动很少,每年去割茅草捋树叶,给我们增添了不少乐趣。

村小学虽然简陋,但校长长娃儿对我们要求比较严。让我们从家里带煤油上交,每天晚上上晚自习。

下午放学后,我们匆匆回家吃过晚饭,再一起赶往学校。我们村大队只有三个小队,学生集中在两个村庄。

去上晚自习的时候,大点的男孩儿去采了油桐树的果剥开。取出里面的桐籽,用线和棉花缠一起,点燃用做火把照亮,打火把的在前面高高举着,我们就一路浩浩荡荡的跟着往学校走。

桐籽燃烧后滋滋的冒油往下滴,滴在棉花上。等桐籽燃尽后,棉花就可以点燃了。

我读三年级的时候,村干部决定重新盖教室,就让我们搬到了下乡知青返城后,空下的一排红砖瓦房里。当时那排房子,大队部在办公用,我们从那时起,告别了割茅草堵窗子的活动。

只是桂荣老师家春种秋收,槐树叶还是要去摘。她年老的妈妈无法从事体力活儿,我们不去弄草喂牛的话,她就要停课了。

半年后,新学校盖好,我们才有了真正的教室。

学校的厕所,一直用的是知青用的厕所,是红砖砌起蹲坑的那种露天厕所。晴天还好,一到下雨天,厕所旁边的水沟漫上来。去厕所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男女厕所一墙之隔,墙上的石灰因为年代久,很多地方出现窟窿。女生厕所这边会捡土坷垃把墙缝堵上,过不了几天土块儿就掉下去。我们会再捡来堵上,有高年级的同学告诉我们,男厕所和女厕所里面不一样。

我们就趁着没人的时候,找个人在厕所门口看着,然后就趴着墙缝看男厕所和女厕所到底有何不同。看到的,就会很神秘地对小伙伴炫耀。

最大的墙缝在厕所蹲坑那里,我觉得脏,从来不去看,每次放风的都是我。

我上五年级那年,桂荣老师出嫁了,嫁到了城市郊区,她也就离开了学校。当时心里难过好久,上学的时候桂荣老师很喜欢我,经常表扬我。她出嫁后,学校又来了一个刚高中毕业的男老师。

后来民办教师全被解聘,学校的几个老师都回家种田了。村子因为人口少学生不多,小学被合并到隔壁村里。

那几间校舍卖给了村民,他家买去后推倒了教室,在原地重新翻盖了房屋。从此后,每次回老家,再看不到我童年知识的启蒙地。

只有那男女各三个坑的露天厕所,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如今每当我回到老家,走过学校旧址。都会驻足凝望片刻,想起很多童年往事,想起我的童年玩伴,更想我的桂荣老师,不知她现在可安好。

那已不存在的校舍,和散落在各地的小伙伴,深深,深深印在故乡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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