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我只想对你好（53）
这是一个复杂的阴谋
杨武和白琼琚把白老爷子送回了家。杨武简单寒暄几句，就离开了白家，只留下白琼琚照顾。
琼琚还在月子里，凉水不能碰，重活儿不能拿。她来照顾自己，白老爷子有点儿不忍心。
“闺女，爹没事。你别碰凉水，还在月子里，会落下病的。”
“我没事，我没事，闺女照顾父亲那不是应该的嘛。”
白老爷子看她这样，笑了。
“你妈要是在，该多好！”
琼琚没有说话，还在忙碌着。
沉默了好一晌，她突然蹦出一句话来。
“爹，今天的批斗是咋回事？”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不想说。”
白琼琚本想追问，但看着父亲的态度，就不开口了。
“琼琚啊，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要你好就行。”
琼琚不说话，但泪水已经满面。
“爹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弄清楚，还您一个清白。”
白老爷子笑了，道：“还重要吗？由他去吧。”
杨武离开白家后，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找杨穆。到了他办公室，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拳。
“杨穆，你他妈就是一混蛋！那么大岁数了，你也忍心折腾？你他妈良心叫狗吃了？！”
杨穆愣在了那里，缓回神来，也是怒火中烧，上去就要打杨武。只是他体格羸弱，实在不是杨武对手，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你他妈的就是个畜生，你不为别人想，你也得替琼琚想想啊。刚生完孩子，你想让她怎么样？”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杨武刚要挥下去的拳头停滞了。
“我知道你喜欢白琼琚，但她是我媳妇，是我媳妇！和你有关系吗？”
杨武说不出话来，拳头仿佛也没了力量，跌坐在椅子上。
两个人都喘着粗气，彼此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杨穆，不管怎么样，白大爷终究是你岳父。你这样做，于心何忍？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因果循环？在咱们新中国哪有这东西。况且，他很干净吗？世代地主冤枉他了吗？参加过孙中山的革命不对吗？这样的人不批斗，我这革委会主任还干的下去吗！是，他是我岳父，就人伦而言，我不该这样。不过杨武你别忘了，我还是向阳公社的革委会主任，这叫大义灭亲！”
杨武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他也不愿再说话，甚至打他都觉得不值得。
“杨穆，我跟你说。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留下这句话，杨武大步离去。
杨穆抿了抿嘴角，手上满了血。
不多时，白琼琚又站在了门口。
“给我个解释。”
“解释什么？”
“为什么要批斗我爸。”
“因为迫于无奈，你先进来，我跟你说。”
白琼琚走进了办公室，带上了门。
“给你看看这个。”言落杨穆递给白琼琚一份文件。
琼琚接了过来，认真地翻阅，不多时，眼神凝重起来。
“真的？这是县革委的指示？”
“我骗你干嘛。岳父的事很早就被县革委关注了。若依着县革委的意思，岳父不可能这么轻松就回家。这还是我在其中斡旋，才争取的机会啊。只要他承认，我们会进行就地改造，你也可以在身边照料，这是最理想的结果了。”
白琼琚皱起了眉头，认真思索杨穆的话。
“但是县革委为什么要针对我爸？这一个县的地主典型那么多，为什么针对我爸！”
“你知道，我和刘一波一同被调到县革委。但我一到岗，就被下放到这里任革委会主任。这是为什么？很明显，县革委主任担心我们来对他不利，然后故意刁难啊。”
“你是说，我爸是这场斗争的牺牲品？”
杨穆点了点头。
“权力斗争一直就是你死我活的。刘一波在县里跟他争，我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要是有必要丢，他们会毫不犹豫丢弃。琼琚，我也很难啊。”
“可是现在怎么办？他们还会批斗我爸吗？”
“一定会的，但只要岳父认错，那就没有理由再批斗了。这是刘一波努力争取然后向我保证的事。”
“杨穆，谢谢你。我险些误会了你。我尽力劝爸认错低头。”
“琼琚，我一直没有变，我还是我。这种权力斗争跟我没关系，我只想对你好。”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工作吧，不打扰你了。对了，找时间跟大哥解释一下吧，刚才我看见他离开了。”
言落，白琼琚含着泪光离开了，当然，嘴角还带着笑容。
杨穆也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琼琚离去的背影，诡异地笑了。
他之前说得都不假，只是他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白老爷子的材料是他透露给刘一波的；批斗白老爷子的主意是他给刘一波出的；而真正下达这份文件的也不是县革委会主任而是副主任刘一波。
借白老爷子立功，然后争取主动，最后踢下主任，好让刘一波上位。这才是最终的阴谋。
只是，这样的话，他绝对不能说出。这是一个复杂的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