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菇凉没有春天（上）
这半生，跨过山，
越过海.不闻俗事，却流浪人间。
“ 哈哈哈～”看到这个标题你们有没有想起一句歌词《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光良的童话、这篇文章里没有《童话》所以也不会《骗人》“略略略～”实录短篇，里面的主人公可能是作者，可能会是她的朋友，也有可能是发生在每个农村离异留守的儿童身边。
重庆，一个偏远的小村镇的园坝子村里，刚开春的天气还是有点冷，有一个五岁多的小女孩儿，她蹲在马路旁边的菜花地深处，探头探脑的看着外面，由于身材瘦小，那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刚好引开了人们对她的视线。就在这时，三个10岁左右的小孩边打边闹着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小女孩懊恼着说“哎呀，走快点，别让她跑了。”
其中一个男孩说走、走、走。他们三个是四年级同班同学。女孩儿叫李雅思，标准的锥子脸，过腰的黑发扎得高高的，看起来干干净净的。那两个小男孩一个叫张旭东，一个叫周鹏，他们是隔壁龙形村的。他们每天一放学就找这个小女孩儿的麻烦。
看着他们走远了，她站了起来，理了理那个大大的不重的书包走了出去，拖着那个不合脚的丁字鞋埋着头快速的走在刚下过雨的泥马路边上，她叫溪月，出生之后就和出去打工的爸爸妈妈一起生活在重庆的一个主城边上，她有一个哥哥，比她大两岁，爸爸上班，妈妈带着她俩，平平淡淡的过着日子。直到她三岁时这一切都改变了，那天她正在家里看动画片，哥哥在幼儿园还没回来。突然她听见门外妈妈夹杂着哭腔的叫喊声，她跑了出去看见那些邻居陌生人围在一起看热闹，她从人群的缝隙里挤了进去，爸爸一巴掌打在妈妈的脸上。
“溪浩冉，不过了，离婚吧！”妈妈哭了。
“离婚？！可以啊，收拾你的东西马上给我滚。”
妈妈从人群里看到了她，冥思了几秒。径直走过她的身边回到家里，她也跑着跟了过去。看到妈妈拿着行李箱一件一件的把衣服装了起来。年幼的她感觉到了什么“妈妈，你要去哪啊？”
妈妈蹲下来抱起她说“妈妈要出去一下，你在家里要和哥哥好好听话，知道了吗？”
“我也要去。”
“听话！妈妈走了。”她托起箱子走了出去。溪月一听马上哇的哭了出来，在后面追着“妈妈，我也要去。”这时爸爸赶过来抱起了溪月。她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打妈妈，也不知道妈妈走了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只知道她很想妈妈。想让妈妈回来。因为溪浩冉忙于工作，没有时间照顾这兄妹俩，只好回到了老家让奶奶周蕙珍带着。爷爷早就过世了。如今溪月也5岁了在村里的私塾上幼儿园，他7岁的哥哥溪骏阳却在镇上的学校上小学一年级。奶奶周蕙珍从小就生活在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里，家里也没有太多的收入，哥哥溪骏阳背过的书包、穿过的衣服、丁字鞋，全被妹妹溪月一览而下。有什么好吃的哥哥总是要比妹妹多一些，每次去赶集也只带着哥哥，把妹妹一个人锁在家里。爸爸也不怎么管这些事。
放学回家的溪月看这紧闭的大门，很自然的从门口旁边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包里拿出钥匙。自从妈妈江媛走了以后，回到老家的爸爸也不上班了，喝酒、抽烟、打麻将是爸爸每天的必修课。头发长到耳朵下面了才去剪，胡子长了也没心思刮，地里杂草长得比庄稼还高也不管。过一天算一天。能过且过的思想。
今晚又是吃面条，一碗白水面加几片青菜叶，生猪油，食用盐。溪月看了看这碗白生生没有颜色的面条难以下咽，忍不住的恶心起来。她每天的早餐晚餐都是这个。只有在学校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餐米饭。她把青菜叶吃完之后就说“我不吃了。”
溪浩冉看着她说“吃完，不许浪费。”
“我吃不下了，我想吐。”
“你哥都快吃完了。”他面无表情的说。
“我不吃！”她似乎快哭了。
“爸，她不想吃就算了，我还没吃饱呢！等会我吃。”溪骏阳说
溪浩冉没再说什么埋头吃起面条来。哥哥溪骏阳走过去摸了摸妹妹溪月的头，从包包里拿出一颗水果糖出来悄悄的放在她的手里凑近说“这是在学校里老师奖励给我的，不要和爸爸说哦！”溪月眨巴眨巴着眼睛对他说“嗯，我不会告诉爸爸的。”溪骏阳笑了。每次溪月被爸爸责备的时候溪骏阳都会站出来帮她说话。溪月知道家里和她最亲的是哥哥溪骏阳。溪月不知道的是爸爸溪浩冉什么都知道，小孩子不吃饭怎么长身体呢！那也是为了她好。只是溪浩冉不善于表达出来而已。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的妹妹溪月就对溪浩冉说“爸爸，老师说的今天要交学费。她还说开学快一个月了，都还没交学费，老师在催了。”因为哥哥上学离镇上很远，妹妹的私塾很近，所以每天哥哥上学都要奶奶接送，爸爸忙着自己的事情。可怜的溪月只能自己一个人上学。
“多少钱？”他冷冰冰的问到。
“五十块钱！”
溪浩冉从裤子兜里拿出一把零钱数了起来，放在了溪月的书包里“不要弄掉了，掉了你就别上学了。”溪月低着头嗯了一声走出了家门，走过泥泞的田坎来到大马路上。过了一会快到学校门口时候，发现昨天没找到她的那几个高年级学生就在她的前面。她马上转过头拼命的往回跑。“快点抓住她！”李雅思叫喊着。她的小短腿那比的过那些高年级呀，没一会就被张旭东抓住了书包。
“你跑的挺快啊，野孩子。”张旭东骂道。
“你才是野孩子。”溪月回应着。
“有妈生没妈养的不是野孩子是什么？”李雅思傲娇着说。“昨天没找到你，你以为就没事了吗？”她一把推倒了溪月。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又笨又傻的还来读书，爱哭鬼。”张旭东说道。
“别废话了，不知道规矩吗，快点把她的书包给我拿过来。”李雅思对张旭东说道。
“今天算了吧，马上快上课了！”周鹏说。
“你干嘛，每次看见她你不动手也就算了，现在还给她说起好话来了是吧？！”李雅思不满道。他知道李雅思在学校一贯的作风就是看不惯谁就欺负谁的主，他也就不说话了。
溪月还在地上哭着，年幼的她又有什么办法呢。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溪月把她的书包紧紧地抱住。李雅思和张旭东合力抢过她的书包。拉开拉链把书包倒过来里边的书还有早上爸爸溪浩冉给的零钱全部倒在了泥泞的地上。溪月马上哭着扑过去把钱捏在手里，还有来不及捡的零钱都被李雅思和张旭东抢了过去。
“好啊，野孩子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李雅思说道。
“你还给我，这是我爸爸给我的学费，他说的掉了就不让我上学了。”溪月哭得很伤心。
“切，你就是个野孩子，谁管你啊！就不还给你，把你手上的钱也拿给我，快点。”溪月挣扎着。
“快走，后面来人了。”周鹏说。
李雅思和张旭东抬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大叔过来了。她们也没再为难溪月一股脑的跑向学校。溪月也不知道这是他们第几次这样欺负她了。
溪月哭着看了看手里全是泥巴的钱，艰难的爬起来，路过的大叔看着这个全身上下都是泥巴的小孩儿问道“小朋友，你怎么啦。”溪月继续哭着没有理会他“别哭了，快把书都捡起来吧！”说完骑着自行车就走了。溪月捡起书装到书包里站在原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边老师发现今天溪月没来上课就打了个电话给溪浩冉“喂，溪月爸啊，今天溪月生病了吗？怎么没来学校啊？”
“她今天一早就去了啊，我还让她把学费交给你呢！”
“那她会去哪啊，学校也没见到她呀！你快去找找吧！”
溪浩冉心急如焚“行，老师你在学校周边也帮我找找啊！有消息给我打电话！”挂了电话之后他牌也不打了，赶忙回到家给周蕙珍说溪月不见了让一起找找。他们从学校那条路一路走一路问着溪月的消息，但是没找到，来到学校问老师消息。老师也是没找到。他们又去问学校旁边一个小卖部老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老板，你今天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呀，五岁左右，头发不长，瘦瘦小小的。穿着一身男孩子的衣服”溪浩冉问到
“没看见呀，我想一下哦！”溪浩冉很紧张。“哦～我记起来了，早上有个人到我这买烟和我闲聊的时候说过，是有一个小女孩儿在早上的时候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满身泥巴的在哭，也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家孩子啊？！”他们又聊了一会溪爸走了出去回到家坐在门口抽着烟实在想不出溪月会去哪。奶奶周蕙珍用一口川味儿十足的腔调说“勒个短命娃娃，都中午老，跑哪里切老嘛，你说，得不得遭人贩子捞起跑噶老哦！”
本来就烦躁的溪爸没有回奶奶的话。
“说话撒，闷到起爪子，勒哈要是找不到老瑟，就可惜老哦。”
“妈，你去做饭吧，我再去找找，找到了回来吃饭。”溪浩冉又沿着家周边着了起来，他去河边、后山、庄稼地这些地方都找了。也不见个人。后来他看到了一座房子，这房子破破烂烂的门紧关着，他走了进去，经过杂乱的客厅，卧室，然后来到了厨房，他突然看到水缸里有一个书包，溪月满身泥巴，正躺在里面。看到溪月的那一眼一个大男人红了眼眶。他在想他的女儿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满身泥拧，也没去上学。如果那天他没有冲她发脾气，忍一下，结局应该不是这样吧！
没有吵醒溪月，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溪月回了家，他不会再让这个失而复得的宝贝再受一点委屈。
原来溪月是不敢去学校，她怕老师知道她的钱不够交学费告诉溪浩冉，溪浩冉就不让她上学了。又没地方可以去。她就往回走去，走到家门口停了下来。果然，爸爸不知道又去那打牌了。她没有开门。走过家门口来到快要垮掉的一个烂房子里边。里面有一个长方形用石头做的老式水缸。满身泥泞的她爬了进去。躺好，想要在下午快要放学的那个时间再回家，这样爸爸就不知道我没去上学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因为弄了一身的泥巴全身上下衣服湿润，本来就营养不良的溪月无疑是发烧了。溪浩冉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溪浩冉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对溪月的了解这么少，他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