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生，你不能离婚”

我是阿潘，一个写烂故事的摄影学徒。

文/阿潘  来自/四只栗子

我的一位老乡姑娘，十八岁，昨天结婚了。

老家的家族群里发来视频，那边热热闹闹的，大家都在举杯欢庆。

姑娘在角落捏着手，一脸不安。

视频走向姑娘，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

“今天你就洞房了，要当女人喽！”

我曾经在老家念过几年小学，这位姑娘是我的同学。

家住得近，门对门，一齐上学，一齐回家。

后来我转学去北京，一年回老家一次，总能看见她。

小姑娘成了大姑娘，亭亭玉立，不会化妆，但脸上满是南方姑娘的白净。

前几年春节，我和家里人上她家串门，进门看见客厅里坐满了人。

阿姨说，那是来相亲的。

我说，她今年不才十八么？

阿姨说，不早了。

我说，她不是还没毕业么？

阿姨说，辍学了，女孩子早点嫁人好。

我没再说话，看着满座的人，杀马特，非主流，七彩耳环，假名牌包。

我没资格评价她往后的人生会如何，也没那个阻止的权利。

所以才感到由衷的难过。

从小在封建家庭长大的我，看到了很多和我一边大的女孩子们，被迫辍学，学家务。

她们十八九岁就出嫁给同村的男人。

接着就是生孩子，养育，给丈夫当保姆。

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边太多了。

而那些年龄只有二十出头的男人，还正是色欲上头的年纪。

结了婚之后根本不会消停，到处撩妹招骚，将家庭弃之不顾。

而最可怕的是，离婚是不被允许，不被正视的：

“人家男的离了婚还能找，你个姑娘离了婚不就要守寡了吗？”

长辈不断灌输着一种观念：

“离婚是可怕的，跟了一个男人就要一直跟一辈子，不然则是不守妇道。所以哪怕他出轨招嫖家暴赌博，都不能离婚。”

往后这一生，都谈不得自由。

我亲眼看着，那群和我从小玩到大的姑娘们，经历了她们本不该经历的风雨，然后她们固执地认为：婚姻本该如此的，因为她们的父母也是这么过来的。

结婚这件事从而成了一种折磨——这也是很多人这辈子不想结婚的其中一个原因。

每次我回到家乡赶赴婚礼，我都会觉得人们举杯欢笑的场景有些诡异。

像是在进行一场交易后的庆祝。

刚成年的女孩躲在自己根本不熟悉的丈夫身后，乖巧地捧着要散发的香烟。

她听着乡亲父老开出来的恶俗玩笑，脸上陪着笑容，当晚她还要遭受一场“热闹”的闹洞房。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将来会面对什么样的人生，她还没来得及发现这个世界上许多美好的东西，她还没有谈过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她只是活在一个被人铸建起来的井里，然后懵懂地被教育，在一无所知的年龄里接受着这场毫无意义的婚礼。

每每看到这个场景，我都会暗下决心。

如果我将来有个女儿，那这些的一切我都不允许出现在她生命里，任何的束缚和封建枷锁，到我这里就够了。

我要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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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阿潘，『四只栗子』中的栗子之一，一个喜欢写烂故事的摄影学徒，想把每个人都写进书里，给这个世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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