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界010：影视剧绝对是文学名著的杀手

——徐克《七剑》观后

文/韦步峰

《七剑》海报

这几年，中国的电影公司数量多如飞蝗，几乎是在不经意之中就有异常新鲜的公司名爆出。碍于“名导名角”也便那么几个，于哪家加盟已经算不得什么惊奇的新闻。得益于这样的“认可”，在看了北京慈文影视制作公司、宝蓝电影制片公司和华映电影有限公式联合出品，电影工作室有限公司制作的由徐克导演的改编自梁羽生先生武侠小说《七剑下天山》的电影《七剑》（The Seven Swords 2005年上映）之后，就深受其害了。

《七剑》果然是七柄名剑（由龙、青干、莫问、日月、竞星、天瀑和舍神）的合称，且杀伤力极强，大有宝剑在手，天下无敌的分量。武庄村民的生死似乎关系整个武林的安危，而解救武庄的重任自然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重要。傅青主出场了，源自对新入关不久的满清王朝颁布的“禁武令”之后，风火连城（仇万泽）对“违令者”惨绝人寰的疯狂杀戮的不满和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自我醒悟的忏悔。

于是他强忍重伤一路艰辛到了武庄。任他苦口婆心，始终没有解除武庄人对他的误会，幸好在村口救下的武元英说服天地会老大武庄庄主刘精一的女儿刘郁芳伙同其情人韩志邦冒死将傅救出，并由武韩二人一路护送去了天山。这正是傅青主早先打定的主意，此番清廷“禁武令”的主要目标正是反清组织天地会分舵——武庄，傅青主认为要解武庄之危，必须上天山求助。而这期间，风火连城集团内部因为产生了向朝廷提高人头价码的“呼声”，等待朝廷的答复而暂时放弃了对武庄进行立刻进攻。

正是由于这喘息的机会，七剑来了，而且加入了傅青主（莫问剑，他是七剑中“智慧”的象征，他是七剑的精神领袖）、武元英（冒死要救走被武庄中人视为奸细的傅青主，这是对傅青主一种激动的报恩行为，却因此让她得到机遇而成为“天山七剑”之一）和韩志邦（舍神剑，虽然他也像武元英般是武庄“天地会”重点培养的第二梯队，但他只想当个老老实实的牧马人）。他们的到来，让武庄有了应对风火连城的资本，有了进攻的锐气。这正是七剑的到来，在危急时刻化解了武庄的危机，让傅青主得到应有的尊重。

于是，铺天盖地的以天山七剑为领队，武庄百姓为“士兵”的针对风火连城的防御斗争如火如荼地展开了。然而风火连城毕竟根深叶茂，麾下脸上涂抹着黑色的油彩类似特种兵的十二门将个个武功高强，具有很强的杀伤力；天山七剑也不含糊，人人奋勇个个当先，就连新加入七剑行列的武韩二人也有绝佳的表现。风火连城集团恐惧了，大有摇摇欲坠的阵势，然而身为高丽人的武昭南偏偏乐意听他的意中人同是高丽人的绿珠的窃窃私语，在洞悉了风火连城的藏饷之地以后，毅然决定前往毁灭。绿珠是风火连城的宠妾，深得风火连城的宠幸，然而在七剑攻击风火连城的巢穴的时候，被楚昭南掠走后随武庄人躲避更加强烈的攻击而转移。转移的路上，发生了饮用水中毒事件，被怀疑。然而天不怕地不怕的绿珠，这时候真的怕了，不是为自己的被误解，而是怕因此失去她已经爱恋了的楚昭南。

结果，急于求胜的楚昭南注定了他的失败，中了风火连城的圈套被活捉。身负重伤的绿珠逃回报信，六剑赶到救出楚昭南。正当此时，武庄的内奸丘东洛浮出水面，他首先在躲藏的洞口放了一把火，然后挥舞弯刀残杀了众多武庄青壮年，就连武庄的孩子们都面临丘东洛的毒手，尽管刘郁芳拼死保护。六剑救出楚昭南，七剑合璧趁机捣毁了风火连城集团后，返回武庄人藏身之地。武装人安全了，再不必躲避被追杀。在刘郁芳的劝说下，一心想陪伴她的韩志邦也终于启程，与其他六剑一起向未来出发了。

影片到此也便结束了。如果局限在一部电影的范围来看，《七剑》有其震撼力，那激烈的厮杀打斗，那悬念迭声的情节推进，更有黎明、杨采妮、甄子丹、陆毅、孙红雷等著名演员联袂主演，看点应该极高。但如果将该片与梁羽生原作相比，《七剑》毕竟敝衣难遮体。且不说被誉为香港影坛的“武侠宗师”徐克这些年败笔连连，单说《七剑》剧情的唯恐不周全，细节的唯恐不周到，就已经给人以“太满”的感觉了，更不用说剧中太多美女帅哥的出没让人倍感“绣花枕头”的味道了。就本片而言，徐克完全可以指抓住更小的原著章节来演绎，但他毕竟胃口太大而暴露了宏观调整方面的不足。

这些年，看过不少取材于文学名著的影视剧，《红楼梦》、《西游记》、《水浒》和《三国演义》传统的四大名著，皆有影视剧问世，而且，《红》和《西》皆有不止一部电视连续剧来演绎。在各色导演倍出的年代，在各大影视公司争相抢占那越来越少得可怜的市场利益的驱使下，绝对可以不惜血本来演绎，不惜代价来拍摄的。这代价当然包括不惜篡改名著的原貌，完全依照影视作品的便捷来呈现编导心目中的名著意境。

文学作品更加注重抽象空间的展示，往往体现人物性格的外貌、语言、动作和心理刻画都有很大的伸缩性——正所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然而影视剧的编导们似乎太过武断了，硬生生用形象的影视画面展现很强局限性的名著情节。他们大概完全忽略了名著作者的身份和实力，完全梦想着自身的“篡改”会引起跟原著一样的轰动效应，或者意图将观众早先对文学名著的认可情感迁移到自己的“作品”当中来。曹雪芹和罗贯中等人根本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受了导演的钱财而重新将自己的作品演变成剧本的，而且经篡改的剧本与原著不可同日而语。

我本人极力反对将文学名著拍成影视作品。我们让那可伸缩的只能存在于文学名著当中的想象空间永远存在吧，年轻一代能够亲临名著文本的世界去感受来自想象的魅力吧。而不是现今一谈到名著，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就从影视作品中去找答案——现在的编导，哪个水平高过原作者，又有哪个不是因了对金钱的需求欲望而鞠躬？票房、观众，投资、效益等因素都是他们不得不认真考虑的现实问题。好端端的名著被肢解，活生生的人物少了胳膊断了腿。

不要再去残害名著了，它们已经被某些人篡改得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