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如飞鸟

作者‖叫我高高

初夏一到，雨就多起来。雨一多，花就落了一地。独自走在雨中，看落花，看被雨淋湿的花瓣，就有一种凄凄凉凉，丝丝缕缕的感觉，淡淡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越是美好的事物，越是惹人伤感，仿佛失去也是一瞬间的事。

雨不大，雨雾湿人衣，雨中的树多是杏树，还有樱花。这些本该结了果子的树，在气候偏晚的北方，此刻却淋着雨，呈现出一种格外动人的美。

杏花像湿漉漉的美人，薄纱被雨淋湿，若隐若无，雨没有住，杏花的颜色就更淡了去，淡到如梦如幻，一团团，雾一般笼罩在眼前。远处，依然如此，不过颜色更淡，淡到所有景物都如同入了一幅氤氲着水汽的古画，无论是深红的砖，还是深青的院落，都仿佛被揽进光阴，被雨水泡着，淋着，又透着落花流水的香气。

这动人凄楚的美感，让我顾不上淋着雨，就只想沿着石板路走一走，既然无法阻止雨打落花的结局，就让心蘸上一点这淡淡的花香也是好的。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雾的迷蒙，已成了缭绕不散的云烟，这也让我想起有一年，去登泰山，也是如此湿漉漉的雨，只是雨水更柔，更细，又浸着微凉与寒峭，一步步前行，与谁擦肩而过，遇见什么风景，都没有记得，只余山巅之上的那场云雨。与其说是云雨，不如说是云，山在云中，人在云中，身后的一切都在云烟中。

而那一次采风，是同单位的一位师哥去的。记得那天，云烟之中，我如鸟一般张开双臂，拥抱云海，他快速按下快门，留下了一张我非常喜欢的照片。

然而，去年他在下班途中，突发心梗，猝然辞世！

”花开如飞鸟”，不知从哪里读到此句，记到今天。风中一小朵一小朵的花瓣，正徐徐地从枝头落下，又被风吹散，吹过长亭，吹过树梢，眼前的景象，令我忽然就品味到了它的意蕴。这花开不就是一只只飞鸟吗？飘落是它飞翔的唯一方式，它飞得妙曼又急促，诗意又伤感！

雨不知何时住了，一朵小花随风落在了我的发上，我轻放手心，细细端详，好小的一朵，那么柔软，那么香糯！再望向脚下，花朵已弥漫成花海，顺着雨水，堆在了墙角。

可是，一抬头，阳光照在刚刚被雨水打湿的花瓣上，每一朵花，都闪着耀眼的光芒，一朵花不够气势，一整株，一整片，都在阳光下，叽叽喳喳地闹着，笑着，仿佛正讨论一场说走就走的风雨！不远处，小孩子也出来了，踩着水泡儿，一对路过的老人，正在给雨后的花拍照，那纷飞的花瓣，正沁着香气，飘落在暮年夫妻白苍苍的发间，如同一首无需修饰的诗歌！

花开如飞鸟！我不由得会心一笑！我们在意的不是花的凋落，而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绽放！在春事浩大如雪的盛开与凋零面前，每一朵盛开的花瓣，都是一只欲展翅奋飞的鸟，它们怒放的是一颗勇敢拼搏，奋力前行的心！

没有一场风能阻止生命，没有一场雨能锁住向着阳光的心！不信你看，那绽放的花瓣，开得多么恣意，多么洒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