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之今日寒露

文/王宁子

每个人出生，你是吃啥饭、端啥碗、走啥路，不管你是抬轿还是坐轿、杀猪还是骟羊，随着你呱呱坠地就定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姑婆准备睡觉。

那年我家盖房子，我被母亲安排在后邻瓜婆（我们当地对姑婆的称呼）家借宿。每晚，洗漱完毕坐在炕头听姑婆絮絮叨叨，一句话可以贯通几十年，瓜婆怕我嫌她啰嗦，我说你想说啥说啥，我就喜欢你啰嗦。瓜婆听了满脸笑容，唉，额娃奏是会说话。我爱唾唾沫，瓜婆说，好额滴娃呀，一口唾沫一口血呢，千万不敢再唾了。我说，额是娃娃伙儿，喝的水多生的唾沫多，想泉水一样往出涌。瓜婆说，娃娃家的嘴咋簸箕，再不敢胡说了。我哈哈笑道，瓜婆，额从碎碎就被人叫纽门儿嘴，不信，你看。姑婆打量了我一番说，嗯嗯，额娃长得奏是心疼。

瓜婆信基督教，每晚睡前都会做祷告。自从我借宿瓜婆家，她每晚祷告的内容便多了我的学习和平安。看着瓜婆每每虔诚祷告的模样，我忍俊不禁。

虽然瓜婆大字不识一个，但总关心我学习。那年期末考试英语考了全县第三。瓜婆听了高兴地说，这是神的恩典，感谢神。

姑婆虽瘦小，但干净麻利。粗布被单浆的硬增增滴，蓝大布被里子像刀子一样can活，我说，瓜婆，你的被里子和单子为啥浆的这么硬，被子盖在身上都不zheye？姑婆拢了拢耳边的乱发说，好额的娃呢，这样省洗衣粉。

咋省洗衣粉？我打破沙锅问到底。

哈哈，浆过的布，垢痂都在浮头，没浆过的垢痂都钻进布眼里去了……

看我恍然大悟，姑婆给我讲了很多生活中土方法，在物质匮乏的年月，老一辈人用他们的聪明才智，精打细算地过着日子。

姑婆说，日子就得细水长流，到哪儿说哪儿的话。我反驳，瓜婆，你不是说每个人生下来啥命老天爷都给你安排好了？姑婆呵呵一笑，不管咋样，都得活下去啊！

黄昏，当我顶着潇潇秋雨，骑行在荒无一人的野外，雨水裹着寒风扑面而来，荒凉灌满了我的眼眸，眼眶一阵发酸，停驻，深吸一口气，才明白姑婆曾说的“不管咋样都得活下去”，是一份沉甸甸的人生答卷。

过桥，停车，伫立在高架桥上，用目光丈量家与上班的距离。桥下，车来车往，每一辆都在为了生活而奔波，每一辆的终点都是通往家的方向。

今日寒露，骑行在风雨中，我是我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