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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有鸢,其名为仁

2017-10-21  本文已影响0人  琴酒079464


《北鸢》着笔于民国商贾世家子弟卢文笙的成长,故事始于民国15年,终于民国崩溃前经济动荡的上海,在剧变的时代背景下,反映出人们的选择与无奈——在家与国之间,或隐忍不发,明哲保身,只为一处宅院安危,或投笔从戎,化身巾帼须眉,凡此种种,皆因“仁”这一民族血性,迸发出最激烈的能量。

敏于思而纳于言的文笙,被吴先生誉为“无欲则刚,目无俗物”,因风筝结识外国小孩叶雅格,又从叶雅格的角度,交代了被日本侵略的历史片段。因这“仁义”,卢文笙选择放风筝为信号,帮助神父和叶雅格偷运中国伤兵,躲避日军。之后又毅然参军(后被郁掌柜劝回)。即便狡猾、势利的姚永安遇到危难,文笙终因感念其是父亲卢家睦的桃李,不惜破产援助,收养永安之子。同样,文笙师长毛克俞,虽在画板正面大书“中日亲善”,实则遒劲书写“滚出中国”,他用美术的手法,向学生传递爱国情怀,不可谓不是“香远益清,亭亭净直”。即使是四声坊风筝艺人龙师傅(卢家睦曾施恩于龙师傅)这一小人物,因这小小“仁义”二字,祖辈谨记卢家睦嘱托,每到虎年,便扎一个龙头风筝给卢文笙做生日礼物。这动荡飘摇的国,终因仁人志士,因中国的脊梁,归于平静。

明艳绚烂的言秋凰,一生虽短,却如烟花般璀璨。表面上迎合日本人,甘愿做情妇。水面下的,是独自忍受肉体与精神的痛苦,是无奈感慨“唱戏是自己也不是自己,每唱一次边经历一次戏中的哭”,是对自己无能抗争的痛恨,也因“仁爱”,为革命大学生同时也是自己私生女——仁珏刺杀和田,坦然玉碎,凤凰涅槃。仁桢秀外慧中,外柔内刚,文笙谨言慎行,看似矛盾,缘于爱,彼此包容鼓励,终得结为连理,白头偕老。甚至作者明显批判的永安在临死之前:“叠的整齐的白西装上,隔着一副袖扣。白铜镀金,永安极其珍惜。他告诉过文笙,是秀芬送他的新年礼物。”只能说爱情的温情消解了人性与历史的悲剧。山河破碎之际,市井小民的爱、情更加清晰透彻,更加刻骨铭心。

昭如、家睦夫妇,则是“仁德”的代表:妻昭如身为亚圣孟轲的子嗣,委身嫁做商人妇,只因天性的宽厚与欣赏家睦坚守的“拙”。既对下人任义宽厚,无微不至又对夫君忠诚相伴,坚守诚信。甚至于仅怜悯水患遗寡,不假思索收留文笙,视如己出,当真是“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的德艺双馨奇女子。夫家睦儒雅淳朴,原痴心本学习魏晋风度,奈何子承父业,却也造就一代儒商,开篇“荣佑堂”一事便可窥见端倪,至于豫鲁大旱,无偿施舍灾民,资助学堂更体现古道热肠之心。对卢文笙的性格塑造起到相当积极的作用。他们执著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内心,还有中华民族骨子里流淌的民族精神。正如鲁迅先生所言“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拚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

而让我印象深刻的小角色——阿凤、郁掌柜,则讲情与义体现的淋漓尽致,阿凤从始至终,也无对身世的不满,也无对主子的不满;郁掌柜尽职尽责,不仅细心打理店铺,也注重文笙的培养,当文笙固执参军之后,在雪地赤膊相劝,乃至愿捐出家产,只为他的“少爷”安全回家,戚戚切切一心护主,这份“迂”在漂泊荡乱之秋,显得更加难能可贵。此之谓“仁信”。

《北鸢》由鸢及卢、冯两家的爱恨情仇,身世浮沉双主线构成明线,而“仁”单独构成暗线。人生一线恰似风筝,或婉转凋零,或扶摇直上,政客、军阀、寓公、文人、商人、名角,进退于沧桑,漂浮于乱世,而决定顺逆风不在于天,在于人之仁。传统文化精神的时代意义力透纸背。持守仁义、上进求知、热血良知、舍身为国,这些品格在小说中的一些人物身上不断出现,不分贫富,不论老幼。正如作者所言“再谦卑的骨头里也流淌着江河”。或许一本小说无法承载整个时代,但在书中,我们可以找到自己向往的精神和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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