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鬼 — 北方民俗，笔者亲历

老家的大门底已经塌了，翻墙进去的

因为拆迁，老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不知道国家出于什么目的，非得让村里的人们住楼，原来村里一家一户人气很旺，炊烟袅袅，犬吠鸡鸣，而如今，眼前的景象让人心悸：

这是傍晚时分，眼看眼的天就要黑下来，远处三舅超市的招牌已经掉了下来，村里的电已经被掐掉了，整个村里没有一丝声响，隐隐约约有些光，可能是烛光，或者是幻觉？走在满是坑的乡村小路上，去拜访五叔。五叔今年70上下，精神矍铄，老两口不愿住楼，成为村里为数不多的“坐底户”。

此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路两旁的房子只剩下黑色的形状，草垛里传出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声音，每条胡同都深不见底，如同怪兽的喉咙，凭着对老家的记忆，摸索着走进一条胡同，两旁的房子有的支离破碎，有的虽然完整但大门里面死一般寂静，仿佛人瞬间蒸发走了，只剩时间摧残着房屋。

到了五叔家门口，黄色的烛光在透过堂屋的玻璃，很微弱，感觉一阵风来就会熄灭。院子里佝偻着一个干瘪的身影：

    “五婶？”

    “谁啊？”

五婶站起身来答道，看清是我，连忙邀我进来。我也松了口气，总算见到了活人。在院里坐下，听着蛐蛐声，伴着微弱的灯光，喝一口农村的黄山毛峰，听五叔拉拉家常。

“明天帮我抬贡”五叔对我说，“抬贡”简而言之就是抬贡品，要求属龙的年轻人。因为村里年轻人大都出去打工，笔者正巧回老家探亲，所以笔者成为抬贡的不二人选。

在五叔家住了一晚，一早先去了自己的老家，锁早已生锈，翻墙进去，大门底已经塌了，把院子里的杂草清了清，便跟着五叔一行三人抬着贡去了事主家。

事主今年60多，黑瘦，精神状态很不好，自己说晚上遇见了鬼，他家住在村子最外面，四周的邻居都去住楼了，又是个鳏夫，自己营生，平常靠子女亲戚接济。他说晚上有人敲他的门，开门看没人，连续几天，前几日又来，他躺在床上跟鬼说你老来干嘛，鬼说带你走啊。于是事主找到了五叔，五叔说那鬼是隔壁村的窦氏，需要送走。

贡品有活鸡一只，猪头，馒头，酒，元宝，把鸡杀了之后，把鸡血围着事主家撒了一圈，烧好元宝，磕头，去“老林”（农村的墓地，通常在树林里）把贡品再摆好，我们一行三人再磕头，五叔说“窦氏你找错了地方，你们村在西边。”我和事主也随声附和几句。

第二天，窦氏的儿子儿媳被发现光着身子跳井自杀。

坊间说窦氏的儿子儿媳很不孝。逼死了窦氏。

五叔说，送鬼有两个原则，一是要解救无辜，二是要送对地方。

笔者是无神论，事主是否幻听？毕竟年事已高。窦氏儿子儿媳的死是否巧合？对于这种事情，不敢罔议，至于跟五叔送鬼也只是跟老人帮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