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余生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那么一两个人,他或好或坏,或成熟或幼稚,在你的生命里停留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为你留下的只是那一幕幕的回忆以及一串串的泪珠。与他的相遇是个意外,而与他的分离确是定数。
ME
那年夏天,我高中毕业,和闺蜜跑去厦门打暑假工。
闺蜜她表哥带我们去A公司面试,面试完了第二天就能上班,但我们对那个公司不满意,在周围兜兜转转了好久也没找到合适的,只好灰溜溜的回去。
我的搭档苏茵是从别的组调过来的,因为年龄相仿很快我们成了好朋友,我的师傅静姐只比我们大两三岁,算是我们的大姐大,带着我们称霸整个车间。因为车间就我们几个女生。
“二哈,待会下班了去哪啊!”说话的是ME,组里最闲的维修人员,似乎跟静姐关系挺好。
“叫谁二哈呢?我是马,叫小马哥。”
静姐姓马,她总是让别人叫她小马哥,他是个例外,说这么蠢怎么会是马,二哈还差不多,二哈的帽子从此就戴在了静姐的头上。
“二哈,二哈,我就喜欢叫二哈!”
“……”
“二哈,你回答我呀!”
“我不是二哈,不回答你。”
“你这不是回答了吗,傻不傻,果然还是二哈适合你,哈哈哈”
小马哥一个白眼杀过去。
“下班了去哪”
“吃饭”
“带上我呗”
“带不上”
“怎么就带不上了,你不是有两只爪子吗,不对,有四只,放心我很…………”
“喂,干活了。”霖海催他回去了。
“好养的。”就算要走他也要把没说完的话讲完,“来了,瞎嚷嚷啥!”
霖海是静姐的朋友,她在向我们介绍这两个人的时候很含糊,就说了句,“这人姓姬,有意思吧!”一开始对于他的名字我是混乱的,但唯独记得他的姓。
“姬?”苏茵也对这个姓起了兴趣,自然对这个人也产生了兴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配上这么霸气的姓氏,自然我也不例外:“那他是河南的吗?”突然想起来历史书上记载的这个姓好像是在河南。“好像吧,不清楚。”
第一次见到他
第一次见到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发型很不错,嗯嗯,有勇气,很好。
那天我和苏茵刚吃过饭,准备回去上班,就在我们穿好无尘服的时候,苏茵突然拉着我,说:“听,这是ME的声音。”我表示很惊讶:“不是吧,这你都能听出来。”虽然说他总是莫名其妙挪到我们那里瞎扯,可我仍然听不出来他那特有的音色,那标准的北方口音。
“走走走,去看看。”
“看什么?”
“看他们长什么样子?帅不帅?”
我记得静姐跟我说过,他们虽然是同事,但穿着无尘服,带着口罩,彼此都没见过面,面对面都不知道你是哪个,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静姐的模样,莫名想笑。苏茵拉着我卡着点,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出现。
“哇啊啊,这是要吓死谁啊!”
第一眼我们看到的是他闪亮的发型,苏茵一手捧腹,一手伸出食指指着他自带光芒的头顶:“哈哈哈,你的发型真好看!”“那是,必须的呀,这么帅气的人!”“呕……呕……真不要脸”
“你别走,保证不打死你。”说着就做出要来打我们的动作,吓得我们赶紧溜了。ME的工作服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蓝色的,后来他就成了我们口中的蓝色妖姬。
“喂喂喂,你们没事瞎取什么外号,难听死了。”
“看我们多善良,你名字太土了,这是玫瑰花的名字,多么高雅。”
“你们很调皮啊!”他敲了敲我的头,“啊?”
“不要打我的头,会打蠢的,你应该感谢我们,这人真不知恩图报。”说着我委屈的摸了摸我可怜的头,莫名其妙就中了一枪,真可怜。
“本来就蠢,我这是把我的聪明才智传给你,不要太感动,谢谢就不用了哈!我做好事从来不图回报,不如你就以身相许吧,我就委屈委屈了,唉!”
“果然鸡就是不聪明,总爱幻想,可怜呐真可怜!”
“哈哈哈,这话说的好!”静姐在一旁听的好解气。
“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女人,懒得理你,走了。”
萌芽
一个月了,跟这些人混的熟了,他没事就往我们这边跑,没事都要找点事说。
“哎,周末去乐购吃转转锅不?”
“你请客!”说到吃静姐就无比激动。
“可以啊,我请就我请,先说好去不去。”
“乐购我去过了,我想去别的地方玩。”
“鼓浪屿?方特?”
“门票太贵,买不起。”我心疼我的钱。
“椰风寨去过么?”
“没!”
“白城沙滩”
“没”
“日光岩”
“没”
“你说你都去过哪!”
“A公司,宿舍,乐购”
“还有那个那个公司附近那个什么湖!”
“……”
“那你们要去哪,我带你们去好吧。”其实他这人也不坏。
“我想想啊,去椰风寨,然后日光岩,然后白城。”我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哎,哪里近一点啊?”
“哪里都不近。”
“呃……那……”
“我们去曾厝垵吧,听说那里挺好玩的,想去。”
“还可以吧,好多吃的。”
“这就够了呀!”确实,对于我们来说有吃的就足够了。
然而事实是,我们还是应了最初的想法,去了乐购,吃了转转锅,说实话我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我是第一次吃这个觉得我是个乡巴佬什么都不懂,我就装作很熟练的样子,悄悄的跟到静姐后面,她加什么我也加什么,回到位置上旁边的妖姬一脸惊讶的问我:“你喜欢吃芥末?”“啊?芥末?没有啊!”我一脸懵,心想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芥末?长啥样啊?“那你为什么加这么多?”他强忍着笑,眼睛瞟了一眼我加料的碗。我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这是芥末吗?我看我师傅也加了我也就加了”然后就尬了。“你没看到她只加了一点点吗,你是不是傻,这碗不要了,呐,给你。”说着就把他的递给了我,他自己又去打了一碗。之后我拼命往碗里夹菜,然后等着锅里煮好,我的锅煮了好久都很平静,这么淡定真的好吗,然后我仔细观察了下锅,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啊,好吧就算有问题我也发现不了,一个不会做饭的人,又怎么会发现锅有问题呢,更何况这个锅是真的没问题。“你干哈?怎么不吃?还要仔细研究锅的骨架吗?”他就坐我旁边,对我莫名其妙的动作感到很疑惑。“不是,为什么我的锅不冒泡的呀,它就是这样的吗?”他摸了摸我的锅,好,凉的,侧头看了一眼,一脸嫌弃:“我说大姐,你开火了么?”“呃……嗯……我……”我没话说了,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你这么蠢咋整,后代咋办。”我一个白眼瞪过去。
这一餐吃的很爽,本来打算吃完后去看会电影然后就回去,突然发现一个好玩的地方——电玩城,在那之前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机会难得赶紧拉他往里面跑,无奈他只好跟着我们进去,他给我们买了好多币,我们三个人满城跑,真的是活力劲来了根本停不下来,他则一个人站在娃娃机旁抓起了娃娃,才不管我们跑哪去咧,玩的有点累了,站着休息了会,突然眼前出现个娃娃,晃来晃去。“天哪,你抓到了啊!这么厉害的吗!可是为什么这么丑。”说它丑,可我还是接了过来。“我觉得还好啊,你不要给我吧!”苏茵就从我手里把娃娃拿走了,到我手里还没有30秒。
后来我们去了电影院,他们都坐好了,留下了他旁边的位置给我,我只好在他身边坐下。
电影并不好看,但是在他旁边坐着很舒心,我喜欢这种感觉。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过还好还有公交,车上又是我和他坐一起,她们两个在前面坐着,可能是这一天下来太嗨了,好累,靠在他身上就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安稳,他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从未有过。当天晚上他就发信息给我说他喜欢我,然后我们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开花
因为名字独特吸引我的人,最初连他的名字都搞的稀里糊涂的人之后在我心里扎了根。
之后我每天期待着他的到来,而他的出现每次都是悄无声息,躲到我身后,然后突然拍我的肩膀大叫一声:“哇!”“啊!妈呀!”“你胆子怎么这么小”“这不是胆子小,你突然出现不得吓死哦!”然后他很自觉的拿起凳子在我身边坐下,挨的好近,仅一厘米的距离,“干嘛坐这么近”“我这不是想离你近一点嘛!”“你坐了我的凳子,我坐哪,你一个大男生好意思和女生抢凳子。”“不抢不抢,来来来,坐这儿。”他拍了拍他大腿示意我坐下。“呵……这就不用了,我让给你好吧。”虽然说在一起却也没有必要这么明目张胆。
几乎每天他都会叫上我去外面吃饭,为了不让我尴尬,硬是叫上了组上其他一些算还好的玩伴一起去,他给我们点好菜为每个人盛上饭,上菜了叮嘱我们不要玩手机,吃饭就吃饭,给人一种大哥哥独有的安全感。
在公司不远处一个老奶奶家的楼顶上,在这里我们说了很多悄悄话,交换了好多故事,老奶奶一个人住还有一只猫,他说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他每次有什么不开心的或是开心的事他都会去和奶奶分享,老奶奶也因为他生活更加有趣,开心。奶奶很和蔼,花很美,夜很静,这个晚上是那么的美妙。
“我喜欢这里,喜欢这个奶奶。”我看着他。他是那么好看,大眼睛忽闪忽闪就像是今晚的星星那么闪亮。
“我喜欢这个屋顶,喜欢这个秋千,喜欢这个你。”他转了个头对上了我的眼神,在电视情节里应该会发生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两颗心蹦跳着,欢快着。
“说真的,我超喜欢这里。”我及时转回了头,打破了那个就要发生的局面,“我曾经给自己立下过目标,我要赚好多钱,做一个有花园的房子,花园里有秋千有石桌石凳,爸爸喜欢下棋,我要在桌上刻下棋盘,妈妈喜欢小狗,我要给她买一只听话可爱的狗,就这样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
“可以的,你要让不可能的幻想变成现实。”
我只是对他笑了笑。
“你知道追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我确实没有追过什么人,摇了摇小脑袋。
“很累。”听到他这么说,我以为他要放弃了,直直的盯着他,幸好还有下文:“但是很幸福。这是我一个朋友问过我的问题,也是他给我的回答,当时我也跟你一样没什么感觉,现在我算是懂了他的心情。”
“你为什么会来厦门。”
“因为我爱这个地方,我知道厦门有海,离家近,我梦想着有一天,在蓝色的大海边,金色的沙滩上,我一袭长裙,长发飘飘,吹着海风,在海边漫步,蹲下身写下他的名字。”我一脸幸福的想象着。
“他?是谁?”
“我爱的人。那你呢?你为什么来厦门?”
“因为爱情。”这句话说的很平淡,没有一丝波澜,他的脸上也没有表情。
过了两天,在老地方他送了我一条纯白的长裙,然后第二天带我去了海边,他拔掉了我的发圈,拉着我在海边漫步。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海边,有点恐惧,对于海,我是持着敬畏的心情,很喜欢却不敢亲近它,我站在海边畏畏缩缩,脚尖沾一沾水,跟蜻蜓点水一样。“你干嘛,下去啊!”说着他就要拖我下去。“啊啊啊!!!别别别,等等,等一下,stop!”心里越来越恐惧,拼命往回跑。“哈哈哈,你怕水啊!不敢下吗?把能用的词都用上了哈!”“我都吓成这样了,你还笑。”我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得得得,来,手给我,拉紧了。”
就这样大手牵着小手慢慢地下了水,水好凉,心好暖。然后我们在水里跑起来,他大声地喊:“我要带小不点儿去流浪!”“我要跟着妖姬去流浪!”我回应了他。我们打着水花,累了就躺在沙滩上,沙子很软很细,我轻轻的画下了他的名字,他侧头看我笑了,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就像是春天风吹柳树的温柔,夏天海风的清爽,秋天雨丝的细腻,冬日阳光的温暖。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一个人,他的五官很精致,浓眉,大眼,有着让女生羡慕嫉妒的长睫毛,还有大长腿。突然想起一首歌“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大概讲的就是他吧。
他搂着我在海边站着,望着海平面与天相接,世界瞬间慢了下来,好安静,耳边只有海风的声音,心也平静了,看着影子里一长一短靠在一起,好温暖,我想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吧。
枯萎
有些时候你真的不知道下一秒带来的是惊喜还是意外,上午他还带着我出去吃饭,牵着手在湖边散步,下午就看到他的身边依偎着别的女生。那个背影好熟悉,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可怕,它告诉我那个女生是跟我很亲密的人,没错,她是我自认为很好的朋友苏茵。他跟我说,他们之前就是男女朋友,他很爱她,现在只是复合了。我强忍着不哭:“很爱?很爱干嘛分手,很爱为什么来找我。”“我确实很爱她,我们本来是在上海工作,但是最近我们有一些误会,她就离开了上海来到了这里,我也就追随到这里,后来她说玩一个游戏,我们假装不认识,重新认识彼此,从最初的的名字开始,然后就有了之后的事情。对不起,这只是个游戏。”“搞半天,原来我只是你游戏里的女友,呵,真可笑!如果不能给我未来,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为什么?”我再也忍受不了了,眼泪再也不听使唤,我用手臂挡住挂满泪的脸跑开。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往前跑,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蹲了下来,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掉,脑子里浮现出一幕幕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开心的不开心的,“你不要给我吧”“因为爱情”“对不起,这只是我们的一个游戏”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预兆的,原来他说的因为爱情不是我,原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扮演角色配合他们游戏的发展。
那天我没有回公司,在海边吹了一夜的海风。后来苏茵找到我,还没等她开口,“我本以为我们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可是我错了,我忘了这是个物质的社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你一时的好玩,赔上了我的真心,恭喜你,你赢了。”“不,不是这样的,对不起,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这么认真,我从一开始就应该告诉你的,我只是想放下以往和他重新开始,从陌生人到爱人,从不了解到知心。”“你知道当自己的初恋是某些人游戏里的人物是什么感觉吗?不,你不会懂,永远都不会,不好意思,我们就此结束了,不会再见了。”后来他们回到了上海,我们真的没有再见。
任何事情都有高峰和低谷,包括人生和感情。一段感情的高峰期过了就会往下降,直至低谷,无法挽回。而我这段感情也算是过了高峰期了吧,说好的带我去流浪,最后剩下的却是我一个人在风口浪尖挣扎,有些人真的不能太过于相信,最后伤心的是你自己。
或许真的是人生必经的过客吧,该来的不会缺席,该走的不会挽留。我应该习惯他们的渐行渐远,忽冷忽热,这就是成长。
两个月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梦醒终成空。最后我还是要回家去,回到学校,开始新的生活。
人生输输赢赢,或得或失,每一寸光阴都承载着悲喜。生命中,有些人来了又去,有些人去而复返,有些人尽在咫尺,有些人远在天涯,有些人擦身而过,有些人一路同行,或许在某两条路的尽头相遇,结伴同行一段路又在下一个路口道别。
一天晚上
梦一场
你说要带我去流浪
我没有犹豫
随你
去了天堂
往后余生,没有你,我,也会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