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小说2

03打架

乔一鸣冲进包间，里头的人凶神恶煞。

他攥紧双拳，额头渗汗，那个魁梧的男人把魏小雲扯回来，重重摔到墙上。

这下一鸣彻底怒了。

他冲上去，拉开男人，因为练过跆拳道，他臂力很了得，他扯开门，大吼一声：“别他妈的碰她！有事冲我！！”

说着，一鸣把小雲推出房间，屋中人一个个起身，开始不停活动着手腕、肩膀，屋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临近乔一鸣的人迅速把门锁了，另外几个便抡起拳，向他挥去。

一鸣反应飞快，躲过对方几拳，又通通砸了回去，但体力很快耗尽，躲闪不及的时刻，屋里的人全围了上来。

“不错啊！”，刚刚碰小雲的男人挑衅道：“练过果然不一样，哦？兄弟们，好好给这小子松松筋骨，别让他白跑一趟！”

“武哥放心！”

一伙人全围上来后，乔一鸣就不想反抗了，也不想跑，他漫不经心地承受他们的攻击，随后后脑被什么敲了一下，随即腹部又被踹上了脚，他蜷着身体，又一下，尖瘦的手肘一个个落在他的背上，如椎子般，身体也逐渐倒了，他们更加猖狂地对他施暴，疼痛鼓点般密集地落在身上……

不知打了多久，一鸣麻木了，像一具尸体，只是眼泪自作主张的从眼眶跑出来，如止不住的泉水，一直流淌……

他委屈，他的情绪这一刻才终于爆发，他替小雲委屈，替她的人生委屈，替她爱自己而感到不值，他是多么恶劣无能的男人啊，连爱人都保护不好，连安稳都给不了她……

乔一鸣！！一鸣？你快醒醒！别吓我好吗？一鸣！

熟悉的急切的声音盘旋在他耳边，是小雲！他心头一动：她又在哭了，不要再哭了……小雲，别再为我伤心难过。

被打不久，警察就来了，那帮人推出一个人当替死鬼，就都灰头土脸走了。

而此刻一切的痛苦与纠结，不是疼痛，而来自于一通电话。

今天，小雲妈妈打电话对一鸣说：在老家为小雲安排了好工作，非常轻松，房子也买好了。

她要她的宝贝女儿回家……

一鸣没犹豫，回了句“好”，匆匆挂掉了电话后，心几乎碎了。小雲在他身边的几个月，漂泊不定，他也心疼，但想着总会过去，苦尽甘来的爱情不是更深刻。

可是小雲和他永远是不同的。她生在知识分子家庭，从小没吃过苦，而乔一鸣已经使她吃了太多。

早应该想到的，小雲也会累的。

她的爱值得歌颂，但不该为爱情付出太多。乔一鸣思来想去，打算今晚跟小雲分手，可话没说出口，却打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群架。

回到医院。

静悄悄的病房里。

小雲守在一侧，一鸣如梦方醒。周身很疼，他吃力地挪动右手，理了一下小雲耳边的碎头发，温柔地、对待襁褓中的孩童一样触碰她的脸颊。

“小雲……我爱你。”

“只是……唉……回家吧。都是为你好。”

一鸣说完，含着泪又沉沉睡去，不知小雲听到没。

凌晨十分，小雲就拎回来了牛肉包子和三碗红豆粥，一鸣妈妈喜欢吃红豆粥，所以她每天都买。

一鸣被打的鼻青脸肿，乔妈也没问怎么回事，只是坐在病床前，望着乔爸憔悴的脸，久久发呆。

乔一鸣右腿很疼，但也一瘸一拐地挪了一个凳，在旁边坐好，陪妈妈一起看。

小雲拿放了几天的沉水，认真地浇花，是一盆月季，刚来的医院时，乔妈买的。花期快来了，满满的花苞垂满枝茎，她们期待它盛开，也祈求圆满……

病房无比寂静，等待中，晨曦淡黄的光，便沿窗台爬了上来，攀到白色的床单上头，又一点点映上了乔爸的侧脸。

一家人围着乔爸，温热的晨光、就要怒放的月季，也围在他身旁，守护他。

他们都相信，他是一位乐观爽朗帅气的男人，他深深凹下去的双颊会再次变得饱满，憔悴的脸色会浮现呈现红润，紧绷的嘴角也会重新上翘……

乔爸进了手术室，医生们穿着青绿色手术服，镇定自若，乔爸进去之前强忍病痛，勾起嘴角，眼睛逡巡于一鸣和小雲之间，在这一刻，他对家人流露出了无限的愧疚和留恋。

乔妈妈和小雲正对手术室，焦急地坐着，小雲握紧了乔妈的手，轻轻安慰她。

乔一鸣跑到楼梯间，抽出一支劣质香烟，点了起来，烟雾缭绕，发出辛辣的味道。

透过转角的窗，一群大雁拉成一线，向南飞去，翅膀优雅有序地张合，在天空留下一幅柔美的画卷。

就此，他既心忧于父亲的手术，又联想到小雲的事。果然，她也该回家了……

小雲，回去吧。

即便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