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汤锅巴与幸福感

经常在中午管着一群孩子吃饭,热热闹闹地为他们打饭菜。城里的孩子吃东西嘴刁,打饭菜的时候常常要问他们,这个要否,他们挑三捡四的要着喜欢的菜。每遇电饭煲里有锅巴,我就把它薄薄的留在锅里,有时会有很意外的声音：

“老师，给我一点锅巴。”我会很诧异给他一点。眼光互相一对，在一些会意的笑，我问他。

“你喜欢吃吗？”他点点头。

从他的眼睛和衣着上，我知道这是一个从农村刚来不久的孩子。不过这样的时候不多，大部分时候是等到所有人都坐下了，我才把那些锅巴铲到自己碗里，有滋有味地嚼，也不加菜，等到吃得差不多时才去加些新米饭,吃点菜，一起值班的同事看我这样，说：

“那个锅里还有许多新鲜的饭，你干嘛不吃？ ”我说:“我喜欢吃锅巴，香！”

坐在桌边和他们一起吃饭时,我的心里经常想到的是,冬日寒风阵阵透心冰寒,小道边白霜如雪。那样的周日我通常与父亲一起去担柴,经过找柴时候双手几乎冻到毫无知觉，担柴回程时饥肠辘辘，肩膀疼痛。好容易熬到中间休息(那时我刚上小学,全家住在干校,柴火都是我和父亲供应)冻得冰凉的手上拿着父亲刚从火堆里刨出，烧得焦黄的饭团，那种温暖和吃在嘴里,那焦香的饭粒被饥饿的肠胃热烈地欢迎进去,那种幸福感,岂是今日吃到的海鲜大餐可比的那是经历了一番的辛苦与艰难之后的慰间和奖励,是对自己努力的一种回报。它同时也意味着,下面接着还有一段十分艰难的路,你要勇敢地去面对它。远道无轻载,另一半的回程会更加艰难,肩上的担子压得你几乎直不起腰,肩头火辣辣地疼,不大一会儿,小小的饭团被消耗得差不多,肚子又开始叽里咕噜叫。但是你还要咬牙往前走,因为你知道,只要到了家,就会有香香的饭菜等着你,可以用米汤泡一大碗白米饭. (平时是要加上一半包谷饭的)可以加一点臭豆腐乳,什么菜都可以不要,吃得痛快,那才真叫美味。

可现在的孩子们会有什么想法呢?有时候我看看那些皱着眉,把菜里自己不喜欢的配料丢得满桌都是，或是一粒粒地往嘴里数饭的孩子，心里想，可以的话，我们是否应该让现在这些什么东西都吃不出味道的孩子，也去尝尝饥饿之后的美味，感受一下吃到美食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