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清明节 思念我的母亲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11年了。

        2009年7月21日下午，当我从西安赶回陕北老家时，母亲与我已经阴阳相隔躺在谷杆上，任凭我跪在母亲身边嚎啕大哭，母亲像熟睡一样，再也没有睁开双眼，母亲永远离开了……72岁的母亲被结肠癌夺走了生命。

        二姐说，在母亲弥留之际，她在母亲耳边告诉母亲，我已经到延安了，母亲缓缓睁开双眼，逐一看了看围在她身边的儿女们，永远闭上双眼……

        母亲一生是艰辛的。母亲没有享过母爱，在她很小时，外婆就去世了，鳏夫的外公抚养着母亲和她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四个孩子，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外公将母亲的弟弟送人。可不幸的是，最终弟弟竟然在养父母家里被狼叼而夭折。

        母亲之所以嫁给同村的老闫家，是因为外公觉得我父亲的母亲，也就是母亲的婆婆待人和善，为人处事忠厚，母亲嫁过去不会受气，因此母亲接受父之命媒之言，嫁给同村与自己同岁的父亲。

        母亲一生是勤劳的。母亲生育了我们兄妹八人，成活了3男4女，母亲瘦弱体重不到100斤的身体含辛茹苦抚养我们兄妹7人。

        听邻居说，年轻时父亲比较懒，形容穷人家生活拮据是说等米下锅，而我们家时常是等柴开饭，别人家都是柴垛柴火满满，我们家就柴垛几乎没有柴火，饭快烧熟时，灶火边没柴火了，母亲只好到门前河渠捡些夏风吹掉的干柳枝，回家继续烧锅做饭，父亲往往在院子树荫下酣然大睡，而母亲也不会埋怨父亲。

        母亲一生是正直的。母亲不识字，但教育我们做人要刚强、善良、厚道、勤快。每每看到《平凡的世界》中孙少平到黄源揽工出发的前夜，父亲孙玉厚摸着躺在炕上的孙少平头发时，就会想起我的母亲，想起在我当兵离开陕北的日子，鼻子就酸酸的。

        上学跳“农”门无望的我，在二姐的建议下选择当兵。“别爱公家的东西，别贪污，公家要管（人）没有管不了的”。得知我们是后勤兵，当兵是管仓库时，母亲在我离开陕北前夜对我说的话。这句“别爱公家的东西”一直警示着我。现在每每看到警示片中落马贪官痛哭流涕忏悔时，不由想起母亲的话“谁让你爱公家的东西”。

        母亲一生是坚强的。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见过母亲流泪。结肠癌折磨着母亲，但母亲没有呻吟一声，即使在梦中也没有。在我陪母亲最后的日子，半夜醒来，母亲总是裹着被子坐着，双手捂着肚子，看见我醒了，母亲会安慰我，继续睡会儿，她自己睡不着坐一会儿，背过身后，我已经是泪流满面。在最后时刻，为了她免受疼痛的折磨，医生给开了少量的杜冷丁止疼片，母亲只吃了半片，就离开了我们。

        记着单位一位同事与我闲谝时说过一句话，“娘在，家就在”。随着年龄增加，我更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

        而今，与母亲只有在梦中相见，有时半夜被妻推醒，问我做啥梦了，说我梦中呼喊。其实大多数是梦见母亲，梦中母亲对我一直微笑着，任凭我怎么呼喊，母亲只是微笑地看着我，从不与我说话,但是母亲的笑好美……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母亲啊，真的好想您；此时，夜深人静，更想……

  2020年3月25日夜1：00于单位值班室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