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
竹子在南方田间地头,寻常巷陌,那是随处可见;可在北方,却总是带着娇气,水土不服,长得瘦瘦的。北方竹子顶着“君子”的头衔,自带一种传统文化的气质。
贞儿在南方长大,自小喜欢竹子。月华阑珊,竹影疏斜,无论实景还是想象都具有诗意。
老家的房前屋后都有竹子,房子也都掩映在竹子里,从远处看,房子时隐时现,尤其是那欲展翅飞翔的屋脊,更是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起来。
来北方之后,贞儿为了缓解思乡之苦,也种了竹子,可不是那么一帆风顺。
首先,竹子就难得到。贞儿辗转花卉市场,在某一市场,终于在绿植区找到了。买了十株,小心翼翼地种在屋后。她把家特意选在了一层,方便她种竹以及其它植物。
在她的照顾下,竹子也慢慢地长着,不过,有点缓慢,慢得时间好像都停止了。北方的竹子似乎长得很艰难。她每天都要去看它们几眼,透过这竹子,能看到妈妈的影子。
她妈妈喜欢用竹子做篱笆,围着菜园子,不让小猫小狗小鸡进入菜园,举行破坏活动,也防止像她那样的小孩进去来一次偷盗,比如摘一条黄瓜,或一条菜瓜等。
篱笆每三年翻一次新,妈妈先是砍下些小竹子,削叶去枝,然后截成一样长短大概1.5米,然后间隔均匀地插在地上,圈个圈圈,里面是菜园,外面是小路。
妈妈还用竹子做个菜架,比如黄瓜菜架。先用3根竹子撑成三棱锥,做几个放成一排,让黄瓜藤在架子上爬着。到黄瓜收获的季节,黄瓜爬满了架子。看着一根根吊着的黄瓜,嘴馋了,偷偷摘一根,偷着乐。
然而,对竹子也有讨厌的事。如果犯错了,爸爸会拿条竹鞭在门口等着。曾经被老爸用竹鞭子抽过一次,做了什么错事,现在倒是忘了,只记得竹鞭有裂痕,抽时,能夹肉,生疼生疼的。我倒是知道错了,等着挨揍,不跑不躲,很犟。爸舍不得,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我以为会疼得呲牙咧嘴,还做好了准备,但不会哭。
贞儿看着竹子慢慢地长,春天时,看着它们喝着雨水,长势有点凶猛;夏天时,它们更是郁郁葱葱,可以在下乘凉,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秋天的风吹着竹叶,可以听听莎莎声;冬天的雪压在它们身上,竹叶承受不住,雪滑落,虽然清瘦,倒也挺拔。
十年左右,竹子越来越多,几乎要占领整个后院。春天看着竹笋一个一个从土里冒出来,嫩嫩的,可是舍不得放进肚子。就连朋友过来讨要,贞儿也无动于衷。
有一天,贞儿看到有人在她家后院,有点鬼鬼祟祟地。她一想,不好,准是小偷,偷笋吧。她很愤怒,想抓住他,交给他父母。
当看到他是谁时,她的心软了。小男孩是隔壁邻居家的,他的妈妈生病了,病得很历害。她曾听说过,那位大姐很想吃点笋,新鲜的,到菜市场去买,可转了好几圈,没有;转了好几天,还是没有。大概小男孩为了他妈妈的病能快点好起来,挺而走险。
想到这儿,她转身离开,不让他看见,不让他为难。希望他妈能早点康复,能再见到她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