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教堂

2014年3月，公司组织去越南旅游。行程一共是四天，前两天在美奈，后两天在胡志明市。当时去美奈玩的中国人还很少，据同事说大部分游客是俄罗斯人。我们住在一个海边的酒店，惬意舒适。后来到了胡志明市，入住的酒店相对狭小了不少，隔音也差，城市热岛效应下，也更加炎热，感受上就比美奈差了很多。

所以在美奈的记忆要深刻清楚很多，而在胡志明市，除了吃各种大排档和河粉之外，留下印象较深的，就是红教堂了。

越南过去是法属殖民地，现在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民间的寺庙之类的东方宗教符号很少。建筑物有很多都有欧洲风格，游玩途中也时不时能够看到一两个教堂，甚至教会学校。红教堂是越南最出名的教堂，也成为一个旅游景点。在胡志明市的时候，刚好赶上了周日，早上和同事们一起出发，但是他们都先去了邮局忙着寄明信片，我一个人跑到了红教堂观看礼拜仪式。（后来他们寄好明信片赶到教堂时，仪式已经结束，教堂也关闭了起来，而我也没心思一个人跑到邮局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观看天主教的敬拜仪式，教堂内为了保证信徒们的正常敬拜，在最后一排椅子后面设置了障碍，把游人隔开。所以隔在障碍外面的人，有的就来回观望，有的就虔诚地站在那里跟着敬拜祷告。各种肤色的人在这里都有，在美奈碧海蓝天的两天让我忘掉了很多东西，而在这里却让我像是回到了人间世。宽敞的大教堂里一根根柱子上有风扇给大家驱热，也有电视屏幕为大家提示英语圣经经文。

我很难形容自己在当时的自我定位。作为一个外国人，我是一个旁观者，这让我可以在一种相对无知的状态下去谦卑地看待这群信徒。看到这里许多衣着普通的人，有当地人，也有白种人和黑种人，虔诚严肃的面孔——我一时也跟着认真了起来。天主教敬拜仪式有其庄重在里面，看到电视屏幕上的经文时，我猝不及防地流下了眼泪。这一点让我至今记忆尤深。我往常主日敬拜很少哭，有限的几次也从没有像这一次一样仿佛没有来由。

敬拜结束后，我碰到了一个同事，一起走出教堂。在门口我们遇见了一位主教或神甫，是一个欧洲人。同事知道我是基督徒，所以对我来到教堂见到别的基督徒这件事很感兴趣。我不记得当时是她怂恿我还是我当时正处于感动当中，想表达一下弟兄间的情感，总之我走上前去，和那个神甫打了个招呼。

我想告诉他我也是一个基督徒，但是Christian的英文发音我总是觉得很难受，所以就换了一个词。神甫很礼貌，听完我的自我介绍后保持着微笑。我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听懂了我的自我介绍，也忘了在分开之前他还对我说了什么。

但我永远记得那一刻的场景，终生都不会忘：在2014年春天的周日，阳光明媚，礼拜仪式结束后，天主教堂的门口，我和一位神甫热情寒暄，兴冲冲地告诉他：“I am a Calvinist！”